就像那柳葉一樣,她不希望奚宸澤只是一頁漂泊的小舟,他該尋根而去。
“奚宸澤,有的東西真正失去的時候,你怎麼找都找不到。就像我媽一樣,她在的時候,我老是和她吵,現在她不在了,想好好地對她說一聲‘對不起’都不行。好好說一聲‘媽媽我愛你’更是遙不可及的奢望。”
藍嫣說著,從奚宸澤的大腿上起來,坐直身子。
她說話的語氣很輕,但是怎麼聽著,都帶著幾分沉重。
“好嗎?去見見她。”藍嫣撥弄奚宸澤額頭的頭發。“人們都說,孩子是媽媽身上掉下的一塊肉。是蘇瑜給了生命,把你帶到這個世界上,也把你帶到了我的身邊。不是嗎?去見見她吧,好嗎?”
奚宸澤垂眼眸,看著藍嫣,眸色幽沉,深不見底。
秋風拂動他黑短的頭發,他的眼眸中,卻未見一絲波瀾。
“好。”他點點頭,低聲回答。
藍嫣的情緒不穩,他不想再打破她的期許,擾亂她的心緒。
但其實,他心裡一半是想見蘇瑜,一半卻又是抗拒的。
此刻,是藍嫣給了他一個臺階,選擇答應去見蘇瑜。
還是酒店的咖啡廳。
藍嫣對面坐著蘇瑜,
和上一次一樣的位置,一樣舒適優美的音樂旋律,一樣濃濃的咖啡香,一樣雅靜的環境。
不一樣的是,這一次,藍嫣的旁邊還坐著奚宸澤。
奚宸澤的目光瞥向窗外,沒看對面的蘇瑜。
窗外是黑夜。天邊掛著零稀幾點的星星,還有一輪皎潔的圓月。
月圓代表團圓。
奚宸澤笑。
這到底是對他和蘇瑜的諷刺,還是祝願呢?
“小澤。”蘇瑜很緊張,雙手握緊,大拇指摳著手心。猶豫了好久終於開口。
“……”,沒有任何回應。
藍嫣側頭去看,奚宸澤還望著窗外的那輪圓月,他的側臉線條繃直,唇線僵硬。
奚宸澤不答她,蘇瑜有些尷尬,更多的是難過。她強顏笑笑,又叫道:“小澤。”說話時,她的手還伸出,企圖抓住奚宸澤的手。
可是,蘇瑜的手剛碰到奚宸澤的衣袖,他的手一下就抽走了。接著遞給她一記冷漠疏離的眼神。
“我~先離開。你們單獨聊聊吧。”藍嫣看了看奚宸澤。
或許是因為她在,所以他才拉不下臉。
藍嫣是這麼想的,所以提議她先離開。
說完,藍嫣挪開凳子,拿著包起身正要走,但是腳剛跨出一步,一隻手伸了出來,緊緊地拽著她的手。
奚宸澤的手冰冷微顫。藍嫣微愣,她轉身,既擔心又詫異地看他。
“藍嫣~”奚宸澤暗啞的嗓音喊她。“不要走。”
以前,奚宸澤的大手總是帶著溫熱,帶給藍嫣溫暖。
今天,他的手冰冷無比。藍嫣心疼他,也軟了心。她重新坐回位置,握緊他的手。
桌子低下,她輕輕揉他的手,想給他這冷涼的手帶去些許溫暖。
“我很高興,你真的很愛他。你一定填補了小澤心裡空缺的愛。”蘇瑜看著藍嫣和奚宸澤,說了一句。
奚宸澤聽了,只是撇嘴冷哼一聲。
蘇瑜見了,低頭苦笑說:“小澤,我知道我突然出現在面前,很唐突。你一時無法接受。我不強求。我也不奢求你能原諒我,我只是希望你能明白,如果有一天,你遇到困難,不要忘了我會站在你的身後。以前,我沒能好好保護你。現在,我回來了。你有困難,就給媽媽~”說到“媽媽”,蘇瑜頓了一下,改口繼續說。“就給我說。能像現在這麼近地看著你,我就很開心了。”
奚宸澤的手被藍嫣握在手中,蘇瑜的話落下,他的手抽動了一下。
藍嫣知道,蘇瑜說得那些話,他都聽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