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唐轉過頭,望了眼玻璃門外飄飛的大雪。
隨後他走近兩步,將手中方才的那條圍巾系在了貝錫蘭脖子上。“穿厚點,注意保暖啊。”
貝錫蘭愣愣地看著蘭唐遠去的背影,手裡摩挲著細膩的針織圍巾一角。
感應玻璃門開啟。撲面而來的冷風割著貝錫蘭的臉,但卻不能再透過領口鑽進脖子了。
還真是暖和,他攥著圍巾垂下來的一角,陰柔清秀的臉龐露出些許笑容。
※
“去趟洗手間這麼久?”
蘭唐跨進辦公室到祝江河身邊的沙發上坐下好一會兒,葉方舟才從電腦螢幕上抬起頭。沒了和別人的交流,他眉間的川字紋愈發明顯。
蘭唐沒有回答。他看著葉方舟泛白的唇色,“老葉,你還好麼?”
葉方舟掩著嘴,按捺著低聲咳嗽了兩聲。擺擺手,“榮洲說暫時沒事。你們不用太擔心。”
許榮洲醫生是淮口人民醫院的醫生。
也是葉方舟和蘭唐他們還在省醫科大時早年的學長。
“你們那的實驗,振東怎麼說?”
蘭唐像是忽然想起省醫科大最近幾年研究的at——媒體和學術界都高度關注著。
雖然對具體的實驗專案絲毫不瞭解,但蘭唐對實驗的進展一直關注著。堰江晚報日日他都在看。
“已經在做最後的階段總結了。預計再過兩個月就要投入臨床。”葉方舟抬起頭看向蘭唐,鏡片後的眼神平靜,“到時候估計還是去你們精衛招志願者搞臨床試驗。”
蘭唐“哦”了一聲,點了點頭,“那專利的報告申報上去沒有?”
“專利的事一直是老顧在安排。我也不清楚,但他這種事辦得多,應該出不了岔子。我下午就回去看看。”
顧振東還是一如既往地只關心掙錢。葉方舟並未放在心上,視線重新回到電腦螢幕。
得快速處理完鏡城這邊商行的事,下午就得趕緊回堰江——
心繫at,葉方舟著急著回省醫科大。雖然有羅夏和季從雲幫著處理資料,但顧振東一個人在實驗室他放不下心。
“這麼著急走?”蘭唐眼珠一轉,“還想請你晚上一塊吃個飯,敘敘舊呢。”
葉方舟:“不了,最近這段時間都會比較忙,下個月我可能就不過來鏡城了。要是有什麼事你找葉敏談吧。”
葉敏如今在鏡城待的時間長。她是堰江商行的副行長,鏡城的行舟車行的事務基本都是她在處理。
看著臉色不大好的葉方舟,蘭唐心中生出一絲異樣的情緒來。
他轉頭看向一言不發的祝江河:“你怎麼知道那個小師傅叫貝錫蘭?”
聞言祝江河愣了一下,神色一變迅速低下頭。
但他極快恢複了鎮定,抬頭直視蘭唐:“剛路過院門口的時候,優秀員工公告欄那麼大貼著貝錫蘭的照片兒名字,你自己沒看見罷了。”
辦公室裡除了中央空調還有一臺櫃機,正呼呼地轉著。葉方舟覺得有些冷,又把溫度調高了兩度。
“那就先這樣,我和江河先走了。你忙吧。”蘭唐站起身,從沙發前走到葉方舟的辦公桌邊:“過兩天回堰江咱們再聚。”
葉方舟頭也不抬地“嗯”了一聲。
下行的電梯裡只有蘭唐和祝江河二人。感應玻璃門一開,院子裡橫飛著的凜冽的風打著二人的臉。
祝江河側目,撇了眼蘭唐。
他攏了攏衣領,艱難地在冷風中走到車子附近,一言不發地按了按車鑰匙,坐進駕駛座。
直到車子駛離行舟車行的辦公大樓,祝江河這才開口問他:“哥,你的圍巾呢?”
早在方才蘭唐從洗手間回到葉方舟的辦公室他就注意到,一直垂在蘭唐大衣兩側的黑白條紋圍巾消失不見了。
蘭唐摸了摸空蕩蕩的脖子,臉上浮現出疑惑的神色。語氣平淡:“噢,可能剛剛落在洗手間了——要不折回去找找?”
“都走到這了,不用了。不就是條圍巾。”祝江河望了一眼後視鏡裡的蘭唐,平靜地搖了搖頭。“我再買一條送給哥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