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望從廚房裡探出身,迷茫地搖搖頭。“我也才來沒一小會兒,來的時候家裡就沒人。”
葉淨月猶豫了一刻。
總歸知道顧振東和蘭唐如今都在淮口,暫時不用擔心季從雲。此時羅夏推開門從玄關走進來。
“你幹什麼那麼慢?”葉淨月問道。剛剛明明是一起下的車。
“我從葉展那帶的咖啡豆剛放在後備箱。”羅夏提著袋子走進來。“他從淮口回省醫科大了。你不是愛喝麼,我就問他要了點兒。”
在廚房隔壁的茶水間,咖啡機前等候之際,羅夏忽然走到門口四處張望,朝坐在沙發上的葉淨月問:“季從雲呢?怎麼沒見他人?”
“不知道,可能是又想季曉了,回長江公館去了吧。”葉淨月頭也不抬。聞到一陣熟悉的咖啡香氣——明明是咖啡豆在機器中粉碎的聲音,茶水間傳來的卻是淮口咖啡館特有的手磨咖啡的味道。
銅器,油墨,咖啡豆。混合在一起,是葉淨月對淮口咖啡館獨一無二的氣味記憶。
“菜都好了,來吃飯吧。”葉淨月沉思之際,戴望已經將飯菜端上了桌。
葉淨月吃了一口米飯,硬硬的有些夾生。但好久沒吃過硬的米飯了——知道他腸胃不好,這幾天戴叔蒸米飯都提前加水泡久一點,盡量蒸的軟爛。
但葉淨月其實就喜歡吃煮的偏硬的米飯,偏偏就愛吃這種夾生的口感。因此他也沒有在意,連吃了好幾大口。
“戴叔,電飯煲壞了嗎?”羅夏問。他剛才嘗第一口就覺得米飯有點夾生。
“好像是剛剛飯蒸一半停電了。”戴望看了看熄滅的空調櫃機,方才製冷的效果還不錯,此刻屋裡還算涼快。
羅夏攢眉看向埋頭吃飯的葉淨月,不由分說地拿過他跟前的碗:“別吃了。這飯沒熟。”
“我就喜歡吃硬的。”葉淨月側過頭,不滿地撇了羅夏一眼。
戴望從餐桌前起身:“我去給你們下點面吧。”
“不用,我來。”羅夏連忙站了起來,對戴叔點點頭示意他坐下,徑直走進廚房。
葉淨月望著羅夏走進廚房的背影,道:“我不想吃麵。”
說罷自顧自地拿過剛才被羅夏端到一邊的碗,繼續吃夾生的飯。
“小夏先前就叮囑我米多泡一會兒,不讓你吃太硬的。”戴望看著葉淨月,有些褶皺的眉蹙起來。
“我有時候真是搞不懂你,不管幹什麼都一身反骨的,就非得顯得與眾不同麼?”
剛煮了面條的羅夏從廚房走出來,擰著眉毛甩了甩手,用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看著葉淨月。“本以為經歷了一些事能成熟點兒,沒想到還是一點沒變化。”
羅夏走到桌前,將葉淨月跟前的碗換了:“什麼事能做什麼不能做,還是和以前一樣拎不清。”
聽出羅夏這話中有話的樣子,一直沉默的葉淨月終於抬起頭。
他平靜地看著碗裡的面條,放下了筷子。撇下坐在餐桌上的二人,葉淨月兀自走進茶水間。
“我只知道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
葉淨月的聲音從茶水間傳來。餐廳裡聞得到一股咖啡豆的香氣。
葉淨月將剛從製冰機裡盛滿冰塊的杯子放在咖啡的出口,按了濃縮意式的按鍵。
他家的製冰機是兩年前高亞寧送他的生日禮物,幾乎是整個茶水間最貴的家電。滾燙的咖啡液淋在冰塊上,沒有一絲氣泡、純度很高的冰塊分毫沒有融化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