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遠山
兩人快步回到主任辦公室,羅夏砰的一聲關緊了門。帶起的風撩開葉淨月空蕩蕩的白大褂的衣擺。
葉淨月看著眉頭緊鎖的羅夏,驚訝開口:“被殺了?誰幹的?”
“高亞寧剛打電話告訴我的,村民報的警,女人被勒死在炕上,旁邊只有一個兩歲的孩子在哭鬧。”
先前施燃“自殺”的事已經一目瞭然,她就是江城療養院at實驗的“兔子”之一。她的母親收了錢,瞞下療養院的事故。
“孩子?”
葉淨月想起一個月前他去施燃老家景水村調查,和那個女人交談時聽到的啼哭聲。景水村比季家屯還偏僻,幾乎在淮口轄區邊上,堰江市最深山老林的一個地方。
羅夏:“據說施遠山六年前失蹤後,她母親改嫁又生下了一個孩子。”
羅夏心裡清楚,十有八九是施遠山。但當初施燃的死還是被定義為自殺——施遠山是個退役武警教練,對at實驗的事應該一概不知。他怎麼會知道是施燃的母親收了錢把她送給江城療養院?
“你給我老實說,你是不是把療養院的事都告訴他了?”羅夏扯過葉淨月,緊繃著臉盯著他的眼睛。
見葉淨月不說話,羅夏瞬間心知肚明。深吸一口氣:“他現在在哪你知道麼?”
“我也不清楚。”葉淨月搖搖頭,“我讓長江商會的人安排把孤兒院遷到別處去了,前兩天才剛拿到堰江政府的批文。施遠山如果沒跟著一起去的話——”
羅夏打斷他:“現在能聯絡上他麼?”
葉淨月沉默了片刻,“我試一下。”
施遠山應該還沒有電話,很大機率和季從雲一起還在淮口咖啡館。找出季從雲的號碼,葉淨月猶豫了一下,抬頭問:
“就算是,你要報警抓他麼?”
羅夏眉頭緊蹙地轉過身去,又轉回來。
“先問清楚怎麼回事再說。”
【淮口咖啡館】
“查不到的。我做的幹淨。”
施遠山看著杯子裡升騰起的霧氣,平靜地說。空氣裡氤氳著一股草木灰、木頭和銅器的味道,混合著淮口咖啡館所特有的手磨咖啡的氣息。
“那個女人為了她的孩子,把我女兒的命賣了。”
盡管男子面無表情,語氣冷靜的可怕,但葉淨月看著他緊緊攥著衣角的手上青筋可怕地暴起,顫抖著用著力。結實的牛仔布料被生生撕裂,扯開了線。
羅夏一言不發。聯想到at和顧振東,對施遠山竟然生出那麼一絲的同情和理解。
“你不怕麼?”一直沉默的季從雲說。
早上高亞寧電話裡說,這個案子目前堰江支隊毫無頭緒。村子裡沒有監控,女人被矇住頭快速勒死,周圍的村民一點異常的動靜也沒聽見。
兇手是個練家子,而且有很強的反偵察意識,技術隊在現場沒有發現任何有價值的痕跡。
“小燃已經死了。我還有什麼可怕的。”施遠山淡然一笑,“我這條命,本也是撿來的。”
葉淨月先前告訴過羅夏,六年前葉方舟把九死一生的施遠山從境外組織手中救回來,帶到長江商會給了他一個保安的工作。
羅夏看著施遠山額頭上的陳年舊傷,直覺他的過去深不可測。
施遠山抬眼看了看沉默的眾人,站起身來。沉聲說:“我去自首。”
葉淨月一把按住了施遠山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