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時間天天待在住院部,躁鬱症的病人躁狂發作時常動靜很大,甚至有些要被手腳綁了約束帶“保護”起來。這種時候羅夏一般都會去看一眼,再根據情況做治療方案等等。
一面想著,羅夏已經開到了市精衛的大門口。羅夏鎖了車,給小吳打了個電話:“陪我去一趟住院部。今天是誰值班?”
很顯然,這個名叫鐘一颯的少女並沒有過這樣的發病經歷。羅夏查了保護室兩個月以來的使用記錄,果然沒發現鐘一颯。
翻著住院病歷時羅夏突然看到一個名字,那三個字條件反射般地讓他一眼便注意到。快速往下翻動的手指一停,點開了他的病歷。
葉淨月。
那小兔崽子,差點把他忘了!羅夏有些不爽地“嘖”了一聲,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神情驟然嚴肅起來。
“那天……葉淨月到咱們科室住院來了,羅主任您忘了?”小吳提醒他。
最近太多事突然發生,羅夏甚至沒顧及去想他來醫院到底有什麼其他的目的。聯想到鐘一颯,羅夏醍醐灌頂。突然他從電腦前抬起頭,嚴肅地看著小吳:
“去給我調一下活動室的記錄。”
“其實……您可以問我,”小吳撓了撓頭,“葉淨月的諮詢是我做的。”
羅夏還想問的是鐘一颯的活動記錄。但被小吳的話所吸引:“那你知道他都和什麼人見過面嗎?”
小吳搖搖頭:“這我還真不清楚。他住的是半封閉病房,而且又是單人間,平時也叮囑不要打擾他。其實除了諮詢,其他的治療他一概都沒做過。”
羅夏:“那你見過鐘一颯麼?”
聞言小吳一愣,“鐘一颯?是那個有點口吃的……等等,我好像看見過葉淨月和一個很像男生的女孩兒在一起說過話。”
【振東集團】
顧朋看著手機裡的監控畫面,焦躁地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大門、辦公大樓前,數不清的穿著警服的人在畫面中走來走去。江城療養院此刻正接受著調查,盡管顧振東早有準備,堰江的警察雖說查不到任何與at有關的證據——但終究是一場麻煩事。
至少半年內,江城療養院都不再是個安全的地方了。
包廂突然闖進一個神色慌張的人,快步走近正眉頭緊鎖、滿面愁容的顧朋身旁,附身耳語了兩句。
“你說什麼?季曉不見了?”
顧朋抬起頭,表情由震驚到憤怒急驟變化著。他習慣性地扯了扯領帶——從那天躲到現在為止,顧朋那身酒紅色西裝還沒來得及換過,領帶都已經起了褶子。
猛然想起那天出現在療養院門口的高亞寧,顧朋突然起身,惡狠狠地掀翻了桌子。
“是那個婊子,她騙了我們所有人!”
還在轉動的玻璃餐臺上的盤子嘩啦啦碎成一片,頃刻間精緻的點心全部成為一堆泔水。
玻璃摔碎在腳邊,站在一旁的幾個人緊張地左右晃動了一下。
“去!都給我去查!還有那個小鬼,去給我把他帶回來!”是葉淨月!顧朋的嘴唇連同胡須都顫抖著說。
還在淮口開會的顧振東應該已經知道療養院被查封的事了,顧朋慌張地快速思索著該如何挽回局面,一定不能再搞砸——否則父親永遠不會再相信自己能把事情解決好。
葉淨月剛從長江公館的後門出來就感覺似乎有什麼人在尾隨自己。穿過幾條窄巷,葉淨月站定了。
回轉身,葉淨月剛看清那人手裡拿著什麼東西,猛地砸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