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藤帶著他穿過支隊辦公室,來到自己的隊長辦公室裡。桌上放著一疊檔案,冷藤向後指了指,展示著貼了照片的黑板:“這是那批病人的檔案。”
“發現了什麼問題麼?”羅夏拿起放在最上面的一本病歷。
“一共二十一人,檔案大部分都看不出什麼。除了有一個——”冷藤將電腦開啟,一個年輕人的照片赫然放大在螢幕上。
照片上的人留著到耳根的短發,長著一張稜角分明的臉。單眼皮,眼神憂鬱,盡管因為嘴角向下而顯得神色冷酷,面容卻十分俊秀。羅夏一時間分辨不出男女來。
冷藤:“這是一名19歲的少女。”
羅夏看著她英氣的五官,略顯驚訝:“女孩兒?”
“對。雖然從檔案上看不出什麼問題,但她消失了。”
羅夏疑道:“消失了?那她的個人資訊呢?”
冷藤搖頭:“病歷上的名字是鐘一颯,但我在堰江沒有查到她的檔案——不過名字是真的,我聯系淮口警方核查過了,她應該是淮口人。”
“什麼意思?只有二十個病人?”羅夏回想了一下,好像對這個名字有點印象,因為獨特,在住院部查房的時候羅夏曾注意到過。但那少女的臉他卻完全沒有記憶。
理論上來說,那樣一張俊美又特別的臉,很難不給人留下印象。
“對,鐘一颯不在醫院裡。目前也沒找到她的下落。”冷藤道。
羅夏蹙著眉沉思了一刻,問:“江城療養院的監控查了麼?”
“昨晚斷電了,監控最早只能查到下午的,那時她還在療養院裡,看上去和其他病人無異。”
冷藤搖搖頭,繼續往後翻著幾張江城療養院的監控截圖,身著條紋病服的少女的背影夾雜在一眾病人之間,看上去的確沒什麼特別之處。
雖然對那張臉毫無印象,但羅夏卻覺得那個短發少女的背影,不知怎的有些眼熟。
“鐘一颯的名字我有點印象。我回去再查一下她在市精衛的病歷吧。”沉默兩秒,羅夏說。
心存著疑惑羅夏看了冷藤一眼,還是沒有多說什麼。拿起鐘一颯的檔案袋剛準備離開,冷藤忽然叫住他:“關於at實驗,你究竟具體瞭解到什麼程度?”
一陣穿堂風吹過,撩開了羅夏長風衣的衣擺,桌上沒動過的茶水已經涼了,徐徐地漾起漣漪。
“六年前你就已經問過我。”
羅夏轉過身,深邃悲憫的目光注視著冷藤。
雖然沒比羅夏大幾歲,但終究刑偵支隊的冷隊長也是每天風吹日曬,這六年他變化不小。
隊長辦公室的窗敞開著,幾日沒有下雨,清晨稀鬆的陽光斜斜地打在冷藤有了些許歲月痕跡的側臉上。
“不要忘了,你也是at專案組的顧問!”冷藤在他身後道。陡然提高了音量。
冷藤說的是六年前,葉方舟剛剛去世時為調查at成立的專案組,羅夏也是其中一員。
羅夏沒回頭:“就算我對六年前的at瞭如指掌,你也知道從那以後我就在市精衛工作了,對顧振東秘密實驗的什麼東西一概不知。我早就不知道如今的at已經進展到什麼程度了。”
雖然知道羅夏說的全部是事實,但冷藤覺得他始終對自己有所保留。
冷藤沉默之際,羅夏已經走出了堰江市局的大門。
雨後清晨的陽光雖說蒼白無力,但直射在白紙上還是有些刺眼。羅夏眯著眼睛看著手中鐘一颯的檔案,還是疑惑不解。
病歷上顯示她是半年前入院的,病情描述那一欄寫著躁鬱症。雖然主治醫師不是他,但前兩個月輪到他天天查房時……羅夏努力回憶著,好像還是沒什麼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