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在車前的人開啟副駕的門,身著酒紅色西裝的男子下了車,朝青年走來。
“葉老闆,你這就不夠朋友了吧?”顧朋堆著一臉意味深長的笑,走路的時候大幅度甩著胳膊,高低肩晃動的顯得更厲害了。
“怎麼才來?我有個好訊息早就想告訴你了。”葉淨月抱著雙臂微笑著,“上樓吧。”
長江公館的玻璃門外驟然起了風,大院裡新移植來沒幾年的桂樹脆弱地沙沙作響著。地面上被捲起的沙子浮動起來,在對峙著的兩人腳下卷動著。
“別啊,葉老闆,”被風吹起的沙子裡,顧朋一把抓住葉淨月的手臂。“這大白天的,長江公館不夠快活。我帶你去個好地方,咱們慢慢談。”
風靜止了。葉淨月甩掉顧朋的手,看了一眼地上沉沒的沙子,徑直上了那輛黑色的商務車。
振東集團的車,連後座的車窗玻璃都貼著防窺的紙。哪怕是白天,車內也顯得一片昏暗。葉淨月不適地眯著眼睛,搖下了車窗。
“你要帶我去哪兒?”葉淨月側過頭,卻看到顧朋緊抿著嘴,臉色難看。他略微有一絲訝異,卻不動聲色地移開了視線。
“葉淨月,你說陳光那小子跑哪兒去了?”顧朋的語氣裡透露著緊張。
那天的交易和往常沒什麼區別,顧朋是真沒想過會出什麼差錯。自從半年前顧振東安排他負責走交易流程起,幾乎每一次他都做的滴水不漏。
雖然曾有一次行動出了點紕漏。那次是因為顧朋私下收了錢,交易幾乎已經快完成之際買家忽然翻臉,威脅他要減半的價格,不然就把手裡的證據交給警察。但那一次顧振東知道以後除了把他臭罵一頓,事情還是很快得到了解決,也沒了下文。
不就是這次負責接頭的陳光出了點差錯——堰江的買家很多,興許是哪個仇家盯上了他們的生意,綁了陳光想勒索些什麼而已。
可那陳光畢竟只負責接頭,內幕絲毫不知情。那又為何這一次父親如臨大敵,顧朋百思不得其解。
葉淨月看著顧朋眉頭緊鎖著沉思的樣子,略微感到些不解。但還是不動聲色地說:
“葉向東那敗家小子,成天喝花酒昏了頭。之前和陳光為了個舞女起了爭執,把那陳光綁了一頓好打。我剛幫你打聽了,這會兒人已經放了。”
“什麼?長江商會的人幹的?”顧朋忽然扭過頭,狹長的眼睛狐疑地看著葉淨月。
葉淨月抬了抬眼皮,鎮靜地說:“跟長江商會沒半毛錢關系,就是葉向東自己犯蠢。”
開過紅綠燈口,車子搖晃了一下。顧朋緊張地轉過身,正視著他:“你跟我說實話,他綁陳光這事,葉敏不知道吧?”
“他倆個人恩怨,跟葉敏有什麼關系?怎麼,我的話你還不信?”葉淨月一臉愛信不信的表情,無所謂地攤開雙手。“說,待會去哪玩?”
顧鵬難看的臉色消失殆盡,又腆著臉堆起那沒心沒肺的笑來。“去那兒,玩牌。”
又是賭。葉淨月無語地扶了扶額,瞟了一眼梳著背頭,酒紅色西裝的顧朋。
在對顧朋的評價上,他和羅夏的想法一模一樣。
“不去了,一會我得回趟學校。”他看了眼時間,微微笑著搖頭。
“哎不是,我場子都訂好了,你說不去就不去?”
“就兩個小時,”葉淨月收起手機,抱著雙臂轉過身來看著顧朋狹長的眼睛,微笑著深吸了一口氣:“就近喝點兒可以,你那場子太遠了,沒空。”
顧朋撇撇嘴,大手一揮:“行行行,師傅掉頭,回長江公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