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這陳光身上果然還揹著別的事。
羅夏想到在檔案室的暗門後聽到的對話,目前來看,顧振東他們應該也還沒找到陳光。如此一來,所有的線索都指向長江商會——也就是小葉本家的企業。
羅夏看了一眼季從雲,他已經知道陳光大機率被綁在哪了。沒有將早上與青年的對話說出口。
季從雲沉默了半晌,抬起頭看著羅夏:“如果人真的不是你抓的,你最好立刻回家一趟看看。”
猛的想到葉淨月還在自己家裡,羅夏立刻緊張地起身,直挺挺地走進暴雨中,以最快的速度奔向馬路邊。
站在亭子裡的季從雲眉頭緊鎖,遠遠看著羅夏浸在雨中的背影,神色複雜。
電話打不通,羅夏心中猛地一沉。看著車窗外亂飛的雨點,羅夏焦躁地熄了煙,朝前排喊:“麻煩師傅能不能再快點兒”
手機突然響了,羅夏迅速接起來,傳來卻是一個陌生的聲音。
“先生您的外賣,敲門沒人應,這邊先給您放門口了……”
暴雨沖刷著天臺,一股堰江雨天所特有的塵灰氣息滌蕩在空氣中,但凡是下過雨就經久不散。
被雨水打濕的兩個人對峙在天臺邊,背後是萬丈深淵。
“小葉!”
葉淨月聽到羅夏在叫自己。
可他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雙腿,他在邁向那人,帶著那數十年如一日的陰鷙笑容,如同邁向死亡。
一步步走近那人顫抖的槍,葉淨月危險地笑著,幾乎將額頭抵在他的槍口上。
他在連連後退,但葉淨月步步緊逼。
葉淨月感到那人手中的在槍和他的身體在一同顫抖。
持槍的那隻手似乎受了傷,被雨水打濕,斑駁的血漬從那人的衣袖上暈染開來。羅夏在葉淨月身後的高臺邊站住了腳,神色緊張。他的眼鏡就快要掉到鼻尖了。
“來,開槍吧,只要你動動手指,一己之力除掉我,你們最大的後顧之憂就沒有了。不僅會得到嘉獎,也順便把我從這下沉的世界裡拯救出來……”
羅夏不知何時從狹窄的預制板上挪到了葉淨月身後,擲出鐵塊一樣的打火機,精確地打落了那人手上的槍。
那人重心不穩,連同著槍和精緻的燃油打火機一併從高樓墜落。無聲的如同葉淨月十年如一日的晦暗的絕望。
那個燃油打火機是小葉六年前送給羅夏的。在葉方舟病房門外的消防通道裡,十六歲的葉淨月第一次看到了抽煙的羅夏。
沒過兩天羅夏回到家,赫然看到一個禮盒擺在茶幾上。羅夏拿手掂了掂,嘿嘿地笑著說了句這包裝還挺有質感。開啟以後笑容瞬間凝固,“你送我打火機?幹嘛?”
“當然是慶祝你學會抽煙啊。省得你天天說我生活不健康,從此你也是有不良嗜好的成熟男士了。”十六歲的小葉笑的眉飛色舞,“我可沒這愛好。”
繼續。羅夏這個很帥的動作做完以後,他用寬大的手掌捏住葉淨月單薄的肩,猝不及防地往後拉扯。
他們踉蹌了兩步,最終一起跌落在天臺邊安全的地面上。
搖搖欲墜的預制板在兩人的注視下終於轟然墜落,連同那個灰白西裝的人。
葉淨月看著羅夏——這個高大的男子此刻臉色慘白,胸口急促地起伏。
羅夏感到心髒一陣不適,此刻他的心率狂飆。
自葉方舟死後羅夏的心髒就不太好。葉淨月方才就穿著他的衣服,摸摸口袋,藥盒還在。
“你還好吧?要不要吃藥?”葉淨月看了看羅夏冷汗涔涔的慘白的臉,小心翼翼地問。
羅夏擦了擦汗,搖搖頭。他在面無表情地喘息,盡力讓自己鎮定。嘴唇上的胡茬顫抖著。
雨小了點。兩人在地上坐著,緩了好一會兒。突然羅夏站了起來,走近葉淨月,惡狠狠地勒住他的肩膀,把他重重地按在牆壁上。
身高一米九幾的羅夏醫生力氣很大,葉淨月毫無反抗之力,被掐的雙腳幾乎離開地面。
天臺的牆很髒,因為背陰又潮濕,牆壁上叢生著苔痕和黏糊糊的菌類。一瞬間像是後背爬滿了螞蟻,葉淨月感到極度不適——不是因為羅夏用力掐著他而窒息,是牆面太髒了。
“你他嗎是不是瘋了!”羅夏手抬在半空中,很想打他一耳光。
“放開。疼。”葉淨月無力地說。感到被揪住的脖頸火辣辣地痛,羅夏明明沒有指甲卻還是劃破了他的脖子。
羅夏咬牙切齒,卻還是緩緩松開手將他放下,不讓他無力的身體一下子摔在地上。“你還知道疼?”
“不是,太髒了。”
葉淨月立馬從牆上彈開,把衣服脫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