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說出那天短暫的一面,葉淨月還是這麼賤兮兮的對羅夏說。
羅夏差點想起身給他一巴掌,動了下身體沙發被慣性帶的動了動,連帶著葉淨月也重心不穩地晃了下。
“我說的有錯嗎?不然你幹嘛來找我。”葉淨月雙手一攤,又開始肆無忌憚地笑。
羅夏沉重地嘆了口氣:“既然不嚴重,那她為什麼會進江城療養院呢,你知道去那裡都是……”
江城療養院是個好聽的詞,說白了那就是個重症精神病院。自從六年前顧振東接手,江城療養院和堰江精衛的關系逐漸也密切起來。
近兩年堰江的經濟不景氣,壓力越來越大的堰江人患病率也大大增高。重症病人騰不出位置來,有許多被遷到江城療養院的。
“你應該知道,堰江精衛和療養院住院最大的區別就是收費不同。顧振東不僅對病人家屬說遷到療養院也能接受同樣專業的治療,還能免費配備護工,而且收費標準也和堰江精衛一樣。要知道,江城療養院的收費可是要比堰江高許多的。”
葉淨月“噢”了一聲:“所以那麼多人願意遷到療養院去。”
“但是這個告示剛剛發布,就有大量的病人家屬主動要求遷到江城療養院去——”
“那是為什麼?”
“可想而知,免費配備護工,意味著家屬不用再耗費時間去陪護。”
羅夏嘆了口氣,繼續道:“於是顧振東就改了公告,只有經批準的重症患者才有資格遷過去。”
葉淨月訝異:“還需要一個個批準?”
“對,現在的江城療養院裡,除了最初就待在那兒的幾個老人家,幾乎全是從省精衛遷過去的重症精神病患者。都是上面一個個批的。”
“所以以施燃的情況,理論上講根本不會得到批準,遷到療養院去。”葉淨月扶了扶眼鏡,這是他思考時習慣性的動作。“這樣吧,我明天回學院一趟,去找葉展。或許他裡那會有施燃的諮詢記錄。”
省醫科大心理諮詢室的葉展老師雖沒比葉淨月大幾歲,卻在輩分上是他的堂叔。
羅夏點點頭,拍了拍葉淨月的肩。“養貓千日,用貓一時。終於有能派上用場的時候了。”
以前羅夏總愛把小葉比作貓,“因為狗比貓聽話多了,我養條狗還沖我搖尾巴呢”羅夏這樣說。葉淨月冷笑一聲,“誰是你養的”
遂葉淨月眉頭一皺,甩開羅夏的手,“你和葉展關系那麼好,為什麼不自己去問他?”
“你也知道,這不合規矩。”
葉展是心理諮詢室老師,以羅夏堰江精衛精神科醫生的身份,去查學生的諮詢筆錄,確實不大合適。
“那行,就這麼說定了。明天下午四點咱們淮口咖啡館見。”羅夏起身準備離去,揚手指了下茶幾上放在葉淨月跟前還沒動筷子的豆皮,深吸一口氣:“趕緊給我吃了啊。”
目送著羅夏的身影徹底消失在監控畫面中,葉淨月一直端著的嘴角終於鬆弛下來,笑容瞬間消失。
“他走了。出來吧。”
葉淨月往酒杯裡倒了咖啡,眼皮也沒抬一下。
酒紅西裝的男子從繡著雙面刺繡的精緻屏風後走了出來。他看著葉淨月沒有表情的臉,“為什麼答應幫我?”
“放心,我對你們的事不感興趣。也一點也不想管你賺錢的生意。你只要能按我說的去查就是。”葉淨月目不斜視地淡淡說道。
葉淨月抿了一口咖啡,漱了漱口中殘存的酒味,臉上那抹偽裝醉酒的潮紅已經徹底消失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