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省醫科大的時候就一直有。”葉淨月幹咳一聲,然後開始嘲諷羅夏。“你們老年人還跑來大學城吃燒烤啊。”
一道熟悉的、聽上去有些中氣不足的溫柔聲線響起在門口:“哎哎哎,說誰老那,說他可以,我可沒老。”
葉展也跟進來了。他雖然和羅夏同年畢業,但年紀要比羅夏小上三歲。
葉淨月白了羅夏一眼,撇撇嘴不說話。
那位羅夏在科室裡的實習生看了看站在門口的兩人,連忙站起來欠了欠身,招手笑著說,“那很巧嘛,各位老師,快坐下一起吃吧。”
老闆娘又不知何時提著一件酒出現在門口,似乎還聽見了他們的對話。“我剛才就和小夏說,讓他坐裡面來嘛!哎呀,還是這麼擰巴……怎麼就老年人了?年輕著呢!是吧小夏?”
老闆娘手抬的老高,使勁拍了拍羅夏的肩。
鬈發青年抿嘴一笑,湊過去和一旁戴口罩的灰衣年輕人耳語了什麼,她也笑出聲來。
聽到清甜的笑聲——那竟然真是個女孩兒。
羅夏訝異地看了一眼坐在最角落裡的那個戴口罩的短發少女,又狐疑地瞅了瞅鬈發青年。隨後一拍桌子,語氣不快道:“有什麼好笑的?我也算你正兒八經的學長……不,應該叫前輩。”
“行了各位老師,坐著先喝杯啤酒,菜一會就上。”實習生說。
葉展拿了幾瓶啤酒,先遞給了坐在桌子最裡面的葉淨月。
“喝什麼酒,他能喝酒嗎?”羅夏板著臉,眉頭擰成一股麻繩,“還有你,葉展!太慣著他了!”
突然被點的葉展看到羅夏一本正經的神情,啞然失笑:“偶爾一次,一點點,沒事的。”
葉展已經在靠裡邊坐下了,羅夏還雙手撐著圓桌站著。
坐在一旁的葉淨月也不說話,只是抱著雙臂看著他。
“外套穿上出來,我有話跟你說。”羅夏頭也不回地推開包廂的門出去了。鬈發青年猶豫了一下,起身跟了出去。
……
“小葉你是不是腦子有什麼毛病,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前兩天才跑去開了藥。我以前跟你說過多少遍服藥不能喝酒不能喝酒,我算是發現了,不說治病什麼的,指望你自己能按規矩吃藥就簡直是天方夜譚。”
羅夏叉著腰,氣勢洶洶地訓斥著一臉不屑的鬈發青年。
敞開著的窗吹進一股春天料峭的寒風。大衣落在葉展的車裡,只穿著單薄襯衣的羅夏感到一陣寒意。
他一把將青年快從肩上滑落的紅外套扯正了些。
那青年仍是抱著雙臂,紅外套披著,袖子吊兒郎當地垂在肩膀兩側。
鏡片後的眼神還是如當年一樣陰鷙,從未過任何變化。
可是青年的笑容固若金湯,完美的無懈可擊。微微下垂的眼瞼下,眼鏡的陰影遮住他白淨臉龐上,彷彿淤青一樣的黑眼圈——他看起來像不眠不休三天三夜。
“我知道啊,我又沒吃藥,幹嘛不能喝酒?”一臉無辜的鬈發青年斜了斜嘴角,欠欠地笑著說。
羅夏伸手摘掉他的眼鏡,湊近看了看他的眼睛,嘆了口氣。
“昨晚上又通宵?”
“你來的正好,我有事找你。”他一把奪回眼鏡,看了一眼包廂虛掩的門,將羅夏拉到窗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