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歡掃了一眼桌上的資料,說:“先梳理一下案情。這是三起惡性連環兇殺案,連續三週,每週五發生,一起在城東,兩起在城北與城南交界的市中心繁華位置。”他更換幻燈片,投影上打出三起被害人的屍體的現場資料。
程歡說:“宋晴,你總結一下三起被害者的死亡資訊。”
宋晴說:“三起案件中,死者都是被手術刀割喉失血過多而亡,不僅如此,她們還被兇手脫光衣服,有的眼睛被蒙上絲襪。其中,第二起案件,被害者被人拋屍,在拋屍之前,屍體被大量清水沖洗過,最新的案子,屍體被兇手摘走了心髒。”
程歡問:“在這起案件中,還有沒有其他發現?”
宋晴拿起鐳射筆,切了幻燈片說:“你們看,被害者身體邊緣多了一條血跡,一直通向了巷子外,經過檢驗,這些血跡並不是屬於死者。”
趙連昕問:“現場還有其他被害者?”
宋晴說:“可以這麼說,經過檢驗,現場的血跡屬於一條狗。根據現場血量測算,狗身上的血也是被放掉的。”
“狗?”趙連昕吃驚地望著宋晴。
宋晴點點頭說:“對,而且在死者的後頸上,有一塊紅色斑點,我想,應該是電擊造成的。”
林樂說:“所以案發的時候,死者正在遛狗。兇手用電擊擊暈被害者和她的寵物,再用手術刀殺害死者和狗,並且都放了血。最後,他再把狗的屍體一直拖拽出巷子外?天吶!”她被自己的推理嚇到,說,“不行,我還是不能相信,死者明明要殺人,多殺一條狗就算了,居然還和死者一樣放了血,不把屍體留在現場,還要費勁拖出去。”
姜海波低聲說:“殺狗、放血,拖走,我感覺這兇手殺狗比殺人的步驟都完善,這邏輯太奇怪了。”
程歡看了李承天一眼問道:“你的分析呢?”
李承天手指在桌面輕叩,說:“反行為邏輯。一般的邏輯行為,是建立在多次演繹法之上,也是構建一個人,或者一個動物普遍的行為規範。一般來講,當大腦接受外界刺激的時候,刺激的痕跡會在腦中停留一段時間,逼迫運動神經沖動,並産生外部行動,而對於連環兇殺案的殺手來講,建立規則、尋找目標、設定計劃、實施犯罪,是一整套統一的模板,所以就算遇到什麼意外,也會盡量按照原來的劇本進行,並保持水準。”
姜海波撓撓頭,看著李承天耿直的說:“李副,你說得是什麼意思,我沒聽懂。”
程歡考慮一下,道:“也就是說,即使出現狗這個意外因素,也不能影響整個殺人計劃。如果狗是被電暈留在原地,或者殺掉扔在什麼別的地方,這就違反了他處理案件中生命體的行為邏輯。
兇手大費周章放血,還拖走了屍體,這一系列做下來,雖然相對於殺人本身的目的來講,是違反行為邏輯的,可是如果放在整個系列案件中,就很好理解,這……就是第四起兇殺案。”
眾人吃驚。
李承天點點頭,說:“所以,這起案件中不止一場殺戮,準確的說,應該是兩場。”
程歡問:“一隻狗可以這麼輕易的刺激到他?還需要作為一個部分放在整個案件中?”
李承天站起來,切換幻燈片到第三起案件中,指著照片上屍體旁邊的血跡說:“一般來講,引發行為的刺激極少數是單個的刺激,這也就是行為難以預料的真正原因。從這個結論向上推演,也就是說,兇手在一場案件的任意一個意外行為,都是他過往人生中受到過的刺激的體驗。這樣看,也就不難理解了,或許對於兇手來講,寵物、情緒、黑夜、鮮血,都有特殊的含義,都是影響犯罪原因及結果的重要因素。”
程歡微微蹙眉,問道:“這是兇手的側寫嗎?還有沒有別的資訊?”
李承天思考片刻,說:“男性,年齡35—45歲,具有一定的社會素養,從事過醫療或護理相關行業,尤其仇視女性,而這些被仇視的女性,很有可能是他所認為不潔的女性。”
程歡說:“不潔的女性……你是指……”
李承天道:“xing。整個犯案過程有條不紊,視線瞄準成年女性,有著極其穩定的心理素質,在瘋狂的情緒下,體現的是一種隱忍和剋制,直到這只狗的出現。”
程歡分析道:“死者深夜帶著寵物出門,我想,很少有人這麼晚會獨自外出,而且還是個女生。案發的地點離酒吧區不遠,當然,也不會離她家太遠,姜海波、趙連昕,結合道路監控,看能不能找到死者的住址,並進行身份調查。另外,在這幾起的案件中,屍體上除了脖子上的致命傷,其他地方並沒有出現打鬥而産生的傷痕,我想除了電擊……”
李承天說:“兇手和她們可能認識。”
程歡點點頭說:“所以,不排除熟人作案的可能性。林樂,你重點排查一下鄧穎的社會關系,尋找姓氏中首字母是的男性大學同學。”
林樂:“是,頭兒。”
最後,程歡合上資料,一臉凝重地看著李承天,說:“你跟我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