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車,程歡翻出手機上的日歷,說:“10月22日,正好是林鴻死後的一個月。”
李承天忽然想到了什麼,問:“趙連昕他們還沒有出發吧?”
程歡說:“應該剛出警局。”他反應了一下說,“我讓他們馬上停止行動。”
李承天說:“不用,重新部署一下就行。託兄弟部門去查查消防,撿個不太重的簍子封了畫室,請相關負責人去辦公室喝個茶,再通知電視臺、報紙什麼的上點新聞,動靜越大越好,這次咱們也蹭一波熱度。”
程歡問:“你是想引他出現?”
李承天搖搖頭說:“我只是碰碰運氣,其實有好多事現在還不確定,就連給姓薛的定罪,都得法證組的同事驗過才知道。”
程歡看著李承天說:“你還記得林鴻給顧寧的那副肖像嗎?放心,只要畫還在,他一定會想辦法回來拿的。”
月亮爬上枝頭,不知不覺已經到了深夜。
此時,一個穿著執勤服的小夥子,正呆呆地坐在畫室門口的臺階上發愣。他實在不懂,就是個消防通道遮擋和兒童顏料有害物質超標,有什麼可通宵執勤的。而且明明已經上了封條扣了相關負責人,怎麼還需要人蹲守?
守了一晚上早就困了,他大大地打了個哈欠,再睜開眼的時候,一個白色小貓的身影一閃而過,順著鐵門下的縫隙就鑽了進去。小夥子擦擦眼睛,一抬頭就看見一個白色連衣裙的姑娘慌慌張張地跑過來,對著鐵門指手畫腳。
姑娘眉清目秀很是好看,不過看樣子像是個啞巴。小夥子心裡難免可惜,主動開口,熱心地說:“這家畫室不按規矩經營,下午就被封了,你不能進去。”
姑娘一聽立即著急了,大大的眼睛噙著淚,指著小貓鑽進去的地方“咿咿呀呀”的比劃,樣子看上去實在委屈的惹人心疼。
小夥子一看,立即安慰道:“你別著急,就是那隻白貓吧?要不這樣,我給你進去看看,你在外面等著?”
姑娘立即拽住小夥子的衣袖,紅著眼睛點了點頭。
小夥子的心徹底軟了下來,說:“隊長走得時候,給我留了把備用鑰匙。你別著急,我現在就動身。你能給我寫一下貓叫什麼名字嗎?”他說完伸出手來。
姑娘抓起小夥子的手,在他掌心一筆一畫寫下了兩個字。
小夥子臉微微泛紅,笑了笑說:“原來叫小林,怎麼有貓叫人的姓?好了,你等我一下,我一準把它給你安然無恙的送出來。”說完他就開了鎖,轉身進了畫室。
邪魅的微笑慢慢爬上臉龐,方才的著急與單純瞬間一掃而過。她輕輕推開鐵門,向畫室裡面緩步走去。
她一直走到畫室的樓梯口,順著臺階上了三層的倉庫。推開門之後開啟手電在地上翻了好一陣,才找到林鴻那副男生頭像的素描畫。她用手機對著昏暗的光線,伸手輕輕撫摸過畫的表面,用心感受著曾經一筆一畫的溫度,指間觸控過的時候,手甚至在微微顫抖。
她把畫小心包好,抱在懷裡順著樓梯往下走。她心裡一直盤算,就剩這一件事,只要這一件事一了結,她就能放鬆下來好好休息一下。
自從那兩個警|察走後,許悠好像感覺到了什麼,既看著畫又看著她,根本沒有機會動手。從聽到畫室被封的訊息開始,她知道已經不能等了,於是無數次的在腦子裡演練路線,這回動作一定要快,只要再拿上那件東西,趕在執勤的小夥子回來之前,就能順著側門躥進後巷。
顧寧推開二層活動廳的門走了進去。穿過隔間的時候,突然聽到一個似曾相識的聲音說:“你總算來了。”
房間中心的投影燈“噔”的一聲被開啟,燈的下面,垂直立著一個大衛石膏頭像的模型。
顧寧緊緊抱著手裡的畫,好像一鬆手就要被人奪了去。
片刻後,房間的大燈也被開啟,程歡帶著趙連昕和姜海波,從隔間後面緩緩走出,拿出手銬說:“顧寧,我們現在正式逮捕你歸案。”
顧寧盯著程歡,冷靜地說:“為什麼抓我?我犯了什麼罪嗎?”溫潤而輕柔的聲音在空中化開,要是隻聽說話,分明就是一個秀氣的男生,而不是現在眼前這個長相溫柔的女孩。
李承天看著石膏雕像,嘆了口氣說:“不知道這個頭像裡封著的是吳蘭還是林青芳的頭,至於另一個,應該是在你住的地方吧?”
顧寧默然不語,既沒有承認卻也沒有否認。
李承□□顧寧走過去,接過他手裡的畫,放在地上。再拿出手銬,銬在他的手腕上。顧寧只是順從地站在那裡,彷彿這一切都和他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