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偉一回城,就被請進了重案組。
“大姐,我知道的上回不都說了嗎?這才幾天,你們又找我來做什麼?”李承天剛進門,就看到王大偉苦著一張臉,跟林樂墨跡著。
“大姐?你好好說,叫誰大姐呢?”林樂拍一下桌子,一臉便秘的神情。
李承天揉揉耳朵,低聲問趙連昕:“怎麼回事?這大早晨都沒清醒呢,她幹嘛這麼激動?”
趙連昕啃兩口包子,嘟囔著說:“老匹夫撞上女流氓,還能怎麼著?”
林樂一把拽過趙連昕的領子,問:“你說誰是女流氓?注意措辭。”
趙連昕說:“姑奶奶,這還有客人呢,你能不能有點女孩子的樣子?”
他剛一說完,就看王大偉抻著脖子往前湊,沖他“嘿嘿”笑著。
李承天說:“都等什麼呢?這辦公室是招待客人的地方?”
趙連昕趕緊站起來,掏出手銬拷上王大偉的手腕說:“走吧,客人!”然後拽著他,就要向審訊室走去。
王大偉徹底傻了眼,扭著身體,在樓道裡大聲嚷嚷:“哎,臥槽?你們……你們他媽憑什麼拷我?憑什麼啊?我又不是犯人。”
李承天一把拽過他,湊在他的耳朵上,語氣低沉卻不容置疑:“林鴻認識嗎?他已經變成惡鬼來找你們報仇了?馬大、張東一瘋一死,你信不信下一個就是你。”李承天說完,一把推開他,王大偉雙目呆滯著閉了嘴,乖乖跟著趙連昕走。
“砰”的一聲,審訊室的大門被牢牢關上,灰色的牆壁前亮著一盞幽暗的白熾燈。王大偉被按在椅子上,面前的擋板落下後,這才把手銬摘了。他小心翼翼地抬頭,看到剛剛那個押他進來的黑旁男人端坐在桌子後,準備紙筆隨堂記錄。
王大偉縮著脖子,想扭頭看看跟進來的另一個人,李承天突然說話把他嚇了一跳:“亂瞅什麼?你知道給假口供是什麼罪嗎?快說,林鴻到底是怎麼死的?”
方才慌神過後,此刻他已經逐漸恢複正常,吞吞吐吐地說:“就……就工人們要錢,起了爭執,他自己一腳踩空,掉下樓梯摔死了。”
門“吱呀”一聲開啟,王大偉被門口突然投進來的光晃了眼。門口傳來的人聲聽上去比自己現在坐著的椅子都冷:“自己掉下樓梯的?你們也是這麼跟林德福說得吧。知道嗎?你前幾天發現的斷肢就是吳蘭的,那個給你登新聞的女記者,她下半身在她自己家裡,被害現場就是林鴻死了的那個工地。我猜那兇手很有可能不知道誰才是真正害死林鴻的人,要是我們放出訊息,你猜你還會不會安然無恙?”
王大偉身體不受控制的微微顫抖,門被關上的時候,他才看清程歡那張英俊卻絲毫沒有血色的臉,程歡走到桌後,坐在趙連昕旁邊的椅子上。趙連昕不受控制地倒吸一口涼氣,總覺得旁邊冷颼颼的。
李承天使勁敲一下審訊椅上的桌案,喝道:“考慮好了嗎?考慮好了就快說。”
趙連昕咽口唾沫,這兩人一個白臉,一個紅臉,威逼利誘夠可以的,搞得他一個陪審心髒病都快犯了。
王大偉一聽這才回了神,哭喪著一張臉說:“幾位大哥,你們就放過我吧,當時鬧哄哄的一團亂,我真不知道?”
李承天手機震了一下,開啟居然是程歡發來的連結,他順著連結往下翻,內容居然是吳蘭家拋屍現場的照片,整個資訊圖文並茂,矛頭直指執法部門無所作為,留言義憤填膺。他把照片拿給王大偉看,王大偉頓時被嚇得一臉慘白,恨不得立即縮排椅子裡,徹底融為一體。
“拿……拿走……我……我說還不行?”
李承天把手機塞進兜裡,問:“林鴻的死到底和你們有什麼關系?是誰害死了他?”
王大偉靠著椅子的把手,正了正身體說:“張東和那女的早就認識,當時錢要不回來,他就和我們海吹,說他有個什麼報社的記者朋友,還一起出去過,他可以把材料給了他的記者朋友,到時候就不怕要不回來錢。我們也知道林德福手裡沒錢,可他不是還有一套房嗎?家裡還有個讀醫科大的兒子,醫生多掙錢啊!畢業立足也就幾年的事,可我們不一樣,這眼看就快入冬了,其他幹的也不好找,一家老小全指著我們拿錢回家過年,日子苦啊!”
李承天厲聲說道:“別廢話,撿重點的說。”
“哦。”王大偉抖了一下,繼續說,“那記者新聞一出去果然有效,網上鋪天蓋地都是罵林德福的,他這一下子就慌了,再不敢躲著不見我們。我、馬大、張東趁機聯絡了所有工人,把他堵在工地裡那個小三樓上,他自己慫只敢往後縮,到是他兒子,看著單薄,卻有幾分人樣,一直跟馬大、張東他們理論,吵得正兇,不知道誰大喊了一聲,等人都注意到的時候,林鴻已經躺在了樓梯下面,血流了一地。”
程歡站起來,走近王大偉,說:“你……看到了什麼?”
王大偉說:“我當時就在樓梯邊,根本不是林鴻自己摔下去的,而是馬大和張東把他推下樓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