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大自從被捆上,就變得格外聽話,被趙桂蘭和馬二一路扶著進了家。一進門,程歡看到倒在水井旁邊的椅子,還有斷掉的幾截繩子,問:“他瘋了多長時間?”
趙桂蘭把馬大鎖進臥室說:“一個多月了。”
程歡問:“怎麼回事?以前有病史嗎?你們詳細講一下他發病的情況。”
趙桂蘭一聽,就開始啜泣,眼淚“啪啪”地掉。
馬二拍拍趙桂蘭的肩膀說:“有一天,我哥晚上去打麻將,回來時候都快淩晨一點了,第二天睡起來就成了這個樣子,我們也不知道原因,領著去市醫院看了,做遍了檢查,都說身體沒問題,是心理病,得看心理醫生。轉了精神科,可人都成這樣了,不給吃藥也不讓打針,要不住精神病院,要不自己領回家養著。之前忙了小半年,我哥被人騙白幹活,家裡都靠我嫂子,哪有什麼錢住院。現在折騰得沒辦法了,才把他捆在家裡。”
趙桂蘭吸一下鼻涕,趕緊點點頭,問:“你們來調查什麼?是不是他在城裡犯了事?”
“為什麼這麼問?”程歡說。
“他在工地幹活,和我說工頭欠著他好幾個月工資,可是,自從他回來之後,就再也沒提過市裡的情況。我還問他,錢給結了嗎?好幾次他都不說話,就喝悶酒,有一個次問得急了,大半夜的跟我吵架,摔門出去說是打麻將,結果第二天回來就成這樣了。”
程歡說:“我們這次來就是調查他工程款結算的案子,我想進去試試,問些案情相關的情況?”
趙桂蘭一聽,立即擦了眼淚,破涕為笑,說:“真的?你是說我家馬大有機會要回來他的錢?”
“嫂子。”馬二打斷趙桂蘭說,“先讓他們問清楚情況吧!”說完看著李承天,“他自從腦子不好以後,脾氣也特別暴躁,你們小心點。”
“嗯。”
程歡站起來,應聲往臥室方向走去,他緩緩推開門,在門口稍稍停頓一下,對李承天說:“他精神不正常,人多反而礙事,你守著門口,我進去就行。”
“嗯。”
程歡繼續往裡,詭異的氣息一閃而過,瞬間又消失無蹤。
“咚……咚……”馬大被捆著雙手,蜷縮在窗臺下的一角,用頭一下又一下的撞牆。程歡拿起床上的枕巾,幫他墊在頭部的位置,往旁邊挪了一步,身體恰好擋住門口的視線。程歡伸出兩指,探在馬大的眉心,指間接觸之時,光線由白轉紅,又變黑。馬大立刻閉上雙眼,靠著牆沉沉地睡去。
程歡收了手,走出臥室,李承天問:“怎麼樣了?”
程歡搖了搖頭說:“時間太久,問不出來什麼。”
他說完走出了屋子,李承天隔著門,目光落在角落裡睡著的馬大身上,片刻後帶了鎖。
兩人出了鎮,繼續向東。
李承天問:“下一家是誰?”
程歡說:“就在隔壁村,叫張東,看這情況,兩人當時應該是一起進城打工。”
不過走了五分鐘就到了,他們對清楚門牌,向大街拐彎處的巷子深處走去。
遠遠看見頂到頭的一戶人家,門頭掛著白色花圈。
李承天說:“不會這麼巧吧……”程歡望一眼花圈,什麼話都沒說。
他們剛一進門,院子裡的大狼狗就開始“旺旺”亂叫。
一個老頭拄著柺杖,拉開簾子顫顫巍巍走出來,問:“你們找誰?”
程歡正要開口,李承天趕緊打斷他說:“大爺,我們是張東的朋友,聽說他前一陣遇到點事不太順利,今天有空就過來看看他。”
“嗯,進來吧!”
老人轉身往廳裡走,李承天和程歡後腳跟上,門簾一拉開,就看到放著水果、插滿香的桌案上,一張黑白相框上男人正笑得燦爛。
老人把柺杖靠在桌子旁,點了三根香說:“老子送兒子,黃泉路上寬又闊。”
程歡問:“他……怎麼去世的?”
老人把香插在爐子裡,拿起柺杖挪到椅子邊,坐下去說:“也就上個月,晚上他被人叫去打麻將,一晚上都沒回來。第二天我讓媳婦帶著村裡人去找,就看到他已經泡在河邊上。我們報了警,警方說他是多喝了兩杯自己滾下去的。我……我到底是做得什麼孽啊?”老人說完,實在忍不住,捂著臉微微顫抖。
李承天問:“他的愛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