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警局,林樂和趙連昕就抱著好幾個大箱子,摞在桌子上。
林樂說:“程隊,影片錄影已經從物業都拿回來了,還有吳蘭寫的所有新聞也都在這兒。”說著,翻出一堆報紙,遞給程歡。
程歡拿過來翻了翻,問:“這麼少?”
林樂說:“近幾年網路、新媒體都很發達,紙媒就越來越蕭條,導向性又強,能上報的東西本來就不多,不過,她最近倒是有一篇新聞挺轟動的,當時好多家網站都轉了,後來還做了跟蹤報道。我也是剛剛搜到才知道,居然是她寫得。”
李承天隨手拿起一份報紙,唸叨:“生命不息,維權不止——無良工頭拖欠工資,個月薪資問誰討?”
“標題不錯。”程歡點點頭,“不過這民生版的新聞一抓一大把,怎麼轟動的?”
林樂說:“這二年修路拆樓的本身就很微妙,這次還就正好碰上了,工人一期活幹完不僅領不出來錢,連帶著周圍已經搬走的家屬賠償款都可能黃了。本來壓死駱駝的就是這最後一根稻草,而且媒體那幫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永遠覺得自己特正義,其實就是看熱鬧的不嫌事大,一家看著新聞火,看相關單位默許了,就跟著一起炒,出了事就才知道把屎盆子往別人身上扣。”
“別人?”程歡瞥一眼林樂。
“程隊,一身的屎味,您覺得是誰啊?”
“哼……”趙連昕拼命忍,還是不小心笑了出來。程歡聞聲蹬他一眼,他趕緊把嘴捂上,不敢再出聲。
程歡嫌棄道:“少廢話,這工頭是誰?在哪住?查出來了嗎?”
鍵盤“嘩嘩”響了一陣,林樂說:“查出來了,叫林德福,地址是菜頭街2號樓三單元5號,咦?”林樂盯著電腦上的地圖稍稍遲疑。
李承天湊過去看了一眼說:“這個住址跟兩個案發現場都很近,林樂,欠工人薪資那個專案你也查一下。”
“好……這新聞裡寫得很隱晦,我馬上給相關部門打電話。”
程歡站起來,說:“應該就是那片爛尾樓。”他說完看李承天一眼,起身出了門,李承天沖大家笑了笑,火速跟上去。
趙連昕吃驚地看著這一幕,半張著嘴問林樂:“臥槽,他倆什麼時候有的這默契?”
林樂拿在手裡的電話還沒撥出號,滿臉興奮地揚起嘴角說:“嘖嘖……真有愛。”
姜海波看兩人走了,也一起默默地跟出去,從現場回來,他就一直沒怎麼說話,出了門口,才喊了一句:“李副……”
聲音聽上去實在軟糯,李承天瞅瞅已經走遠的程歡,還是停下腳步,一扭頭,就看到苦著一張小白臉的姜海波。
“受了那麼大的驚嚇,都快下班了,還不趕緊回家休息?”
姜海波唯唯諾諾,說話時候甚至有點不敢看他,好半天,才擠出來一句:“我……我能不能一起去?”
“你想跟我們去查案?”
李承天從看到姜海波的第一眼起,如果不是在這個組,他一定會特別明白這樣的人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個地方。他不是沒有懷疑過,可這孩子單純的程度有時候讓他都覺得有點蠢,可就是這蠢勁,好幾次讓他不能不拉一把。他見過太多的人,想想也就更加放心,因為就這種膽量,這個智商還真不是誰說裝就能裝。
姜海波點點頭,小心翼翼地說:“嗯,我要去。”
李承天問:“為什麼要去?”
“從我看到冰箱裡的屍體起……我就覺得我有責任要幫助她。而且,我不想做個沒用的人,我知道,從我來進組的第一天起,大家都看不上我。”
李承天拍拍姜海波的肩膀,說:“有沒有用從來不是做給別人看的,最重要的是做好自己。不過……你第一條理由說服了我,走吧,程隊已經出去好一陣了。”
“啊?好!”姜海波反應一下,臉上立即換上驚喜的神色,一路跟著李承天屁顛屁顛的走。
“怎麼這麼久?”李承天一上車,程歡有些不耐煩的問,聽到後門開,瞟了一眼車後鏡,就沒說什麼。
發動了車,他才問:“剛才開會的內容都聽明白了?”
姜海波趕緊點點頭,想了想又補了一句:“明白了。”
“你覺得林德福和這個案子有什麼關系?”
姜海波考慮一下說:“被害人曾經寫過新聞紕漏他無故佔有工人的薪資,新聞還轟動一時,不管真實情況是什麼?他心裡肯定憤憤不平,所以他有作案動機。”
程歡開著車,目視前方,面無表情地說:“還好,也不全傻。可是新聞都過了好一陣?怎麼最近才想起來要報仇,這可不符合仇殺案情的要素。一般,除非是長時間精神或者肉體虐待導致的積壓,因情緒産生的報複心理是會隨著時間跨度而遞減的。”
姜海波撓撓頭,小心翼翼地說:“所以我們才要去調查,看看具體是什麼情況?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