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對方再回來,直到他被打暈之前,不知為什麼,再也沒人進來這個洗手間過。
對方一直沒說話,只是用手摸摸他下巴的胡茬,也不知是從哪裡摸出來一塊刀片,慢條斯理給他刮下巴。幹燥的刀片掛在沒有塗泡沫的臉上,他疼得直縮,咿咿嗚嗚拼命求饒,對方卻不為所動,握著刀片從下巴一路刮到鬢角,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劃破了他的臉,最後又拿著刀片開始給他刮脖子。他立刻嚇得一動不敢動,就怕對方一個不小心直接割破了他的脖子。
火辣辣的刺痛從臉頰到下巴,最後蔓延到脖子,他完全僵硬,不知道這個人想幹什麼。最後感覺一塊金屬尖角抵到下巴的軟顎時,他嚇得直接哭出來,拼命往後縮,沒忍住尿了褲子。
之後他就被打暈了。
被人發現時,他還窩在廁所隔間裡,臉上有幾抹幹涸的血跡,褲子也是濕的,要多窩囊有多窩囊。剛剛換褲子時他還在心裡大罵司機怎麼不給他打電話,至少手機響了他就能早點被發現。可是把手機掏出來一看,也不知是誰給他調成了靜音模式。
又把剛才的經歷回憶了一遍,王清看看駱庭,一時抖得更厲害了。
外面誰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這個鐘總卻能一進來就一言不發地拿出刀片,這不就是承認了剛才的事是他做的?
王清實在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麼惹到這位了,更是震驚駿光老闆居然能做出這種事!
“警察馬上要來了,你知道什麼就照實說。”駱庭依舊面無表情,只是抬眼朝王清看了一眼。
王清卻被他這一眼看得一個激靈。
——坐在沙發上的青年,剛剛那眼神,簡直邪得冒泡,就像一個小孩在看一隻螞蟻,僅僅只是因為有趣,他就能用盡各種手段玩弄、折磨螞蟻。
王清覺得自己就是那隻被折磨的螞蟻。彷彿剛剛發生的事只不過是因為駱庭覺得有趣。
“鐘、鐘總,您這說哪兒的話,幹、幹嘛要叫警察啊?發生什麼事要叫警察來?”王清被駱庭盯得簡直又要尿褲子了,他拼命拉著嘴角拼命地笑,“我、我是不是錯過什麼?”
“你錯過什麼跟警察說就好了。”駱庭伸手夾起那枚刀片,拿到眼前漫不經心又看了看,“我倒是聽說,你對《迷宮城市》的男主演感興趣?”
駱庭這話一出,王清終於明白過來。他忙不疊搖頭,瘋狂否認:“不是不是,鐘總,您聽我說,我對那小……對卓雨默老師一點想法都沒有。我和他就是以前見過,我也就是和他敘舊……”
“敘舊?”駱庭平靜地打斷王清,“不如你明天我去那裡,我們也正好敘敘舊。”
駱庭語氣越是冷靜,王清越是覺得毛骨悚然。他這廂都要被駱庭嚇哭了,被刀片刮過的臉頰和下巴到現在還在疼,他實在不敢想駱庭口中的“敘舊”到底是什麼意思。
正在這時,門外忽然想起敲門聲,把王清整個嚇了一大跳。
“鐘總,王總,警察同志來了。”
是史常林的聲音。
靠!
王清在心中大罵一聲,看著駱庭,表情怕得要死。
“去吧,別讓警察等急了,他們也很辛苦。”駱庭邊說邊將刀片包回手帕裡,也不避諱掩飾什麼,直接把疊好的手帕放到了一邊的桌上。
“鐘、鐘總,我……我真的什麼都不會說。您饒了我吧。”王清看著那塊幹幹淨淨的手帕,整個背後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我做什麼了?”駱庭平靜反問。
王清聞言愣了一下,接著用力抽了自己一耳光,點頭哈腰對駱庭說道:“我這就去找警察同志。鐘總,這點小事不麻煩您了,早點回去休息吧。”
駱庭聞言也沒有露出什麼特別的神情,只是用眼神示意王清開門。王清急忙為他開啟門,史常林就站在門外,身邊是兩位民警。
駱庭起身走出休息室,對史常林說道:“這邊沒其他事的話,我帶雨默先回去了。”說著,他便大步朝焦急等在一旁的卓雨默走去。
“怎麼回事?”見駱庭出來了,卓雨默急忙迎上去問道。
“沒事。”駱庭看著他笑了笑,“回家吧。這兩天還要收拾東西呢。”說著,他便摟著還沉浸在思考中的卓雨默的腰,帶著他離開了酒店。
過了許久,他們都快到家了,坐在副駕座上的卓雨默突然非常鄭重地問道:“駱庭,是不是你幹的?”
“幹什麼?”駱庭看了他一眼,滿臉困惑。
卓雨默又皺起了眉頭。
可能,是他多想了吧……
“沒事了。”
駱庭笑笑,路過一家便利店時,他忽然問卓雨默想不想吃關東煮。卓雨默搖搖頭,說晚上吃太多了。但駱庭還是停了車,下車去便利店買了飲料。離開便利店時,他將口袋裡包著刀片的手帕扔進了垃圾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