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斐聲關注著他的一舉一動,那響聲聽起來像是在他心上輕扣,他用餘光偷偷描摹向聿柏輕扣桌面的手。
那是成熟男性的手,手掌寬大,修長有力,骨節堅硬分明,有凸顯得恰到好處的青筋,一直延伸向手腕。指甲修剪得平整幹淨,能看到上面白色的小月牙。
是很好看的手,鐘斐聲牽過不止一次。他從前只是客觀地覺得好看,想牽手試試,大概只是好奇,沒有別的想法。
現在卻莫名的,感覺到向聿柏的手有一種,性吸引力。他不敢相信自己會産生這樣荒唐的念頭,整個人頓時如坐針氈。
向聿柏垂眸看他,敲在桌上的手指停住。和鐘斐聲相處時間久了,他已經很長時間,沒見到鐘斐聲在他面前緊張侷促的樣子了。
鐘斐聲現在看起來,甚至比和他第一次見面時還要坐立難安。
氣氛靜謐,鐘斐聲感覺到向聿柏的存在感。向聿柏就在他身側,觸手可及的地方,在持續蔓延的安靜氛圍裡,鐘斐聲愈發緊張。
他聽到向聿柏很輕地嘆了口氣,隨後將手遞到他面前。他怔怔地抬眼去看向聿柏,反應過來自己剛才一直在看向聿柏的手,被向聿柏發現了。
向聿柏一直對他很好,現在也是,像照顧小朋友,態度溫和又縱容。但他去看向聿柏時,卻從來看不到別的情感。
當然不會有別的情感,向聿柏怎麼可能會喜歡他。
只有他,會産生這種不該有的念頭。
“聲聲。”
鐘斐聲聽到向聿柏用溫和低緩的語氣喚他,向聿柏的聲音很好聽,低沉磁性,像細沙磨過耳朵,有點酥麻。天然帶了冷感,對別人說話時冷得好像沒有感情,對他說話時卻總是溫柔緩和的。
他在向聿柏這裡,從來都是不一樣的。是任誰都能夠輕易看出來的不一樣。他已經有了愛他的家人,他不缺少關愛。
可唯獨向聿柏給他的,是獨一無二的偏愛。偏愛總是更讓人動容的。
“嗯,小叔叔。”他垂下頭輕聲應著,用這樣的稱呼暗暗警告自己,眼前的人對他而言到底是什麼身份。
他另一隻手垂在腿側,偷偷掐住自己的指尖,試圖用疼痛換來冷靜。
向聿柏傾身靠近,握住他另一邊的手,制止了他掐自己指尖的動作。
“哪裡學來的壞習慣?”向聿柏安撫性地輕撫過他被掐紅的指尖,松開手,下一刻被鐘斐聲抓住了手指。
向聿柏收回手的動作停住,任由他握著自己的手指,低聲詢問:“是不是遇到什麼麻煩事了?不想告訴我嗎?”
因為要去握鐘 斐聲另一側的手,他靠得很近,幾乎快要把鐘斐聲攏在懷裡。
鐘斐聲感受到他身上的氣息,呼吸都快停滯了。
他在需要安慰時,總能得到向聿柏的擁抱,他主動去抱向聿柏時,也從不會得到拒絕。
他以為他已經習慣了向聿柏的懷抱,現在卻發現自己不習慣。他之前在向聿柏懷裡時從來不會心猿意馬。
也不會心跳成這個樣子,他甚至感覺自己的心髒快要從嗓子裡跳出來了。
“小叔叔,”鐘斐聲竭力平息自己不聽話的心,嗓音都抖了,“對不起。”
他在為自己對向聿柏起了不該有的心思道歉,向聿柏卻沒想過鐘斐聲會喜歡自己。
因為年齡和身份上的差距,向聿柏甚至不會去考慮鐘斐聲有沒有可能喜歡自己這種事。
他是鐘斐聲的監護人,是鐘斐聲的小叔叔。對他而言,他不會喜歡鐘斐聲,鐘斐聲不會喜歡他,他們兩人不會産生除親情之外的任何情感。這是既定的事實,不存在被打破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