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沒想過自己會喜歡向聿柏。
他怎麼能喜歡向聿柏呢。
向聿柏是他的小叔叔。
可是心動做不了假。
但說不定,是他誤會了。或許是因為雛鳥情結,他才會對向聿柏有心動的錯覺。
只是雛鳥情結作祟,他沒有喜歡向聿柏。
–
天色愈發黑沉,有簌簌的雪落下,大雪漸漸覆蓋了周遭的一切。
老宅外,燈光暗淡的隱蔽處,幾道人影晃動。不遠的地方還在放煙花,能聽到孩子的吵鬧聲。
向聿柏接到電話後走到那裡,他側頭避開落雪的樹枝,低眼看向被保鏢按在地上的中年男人。
“誰讓你到這裡來的?”向聿柏聲音低沉,帶著冷意。
眼前的人是鐘斐聲的養父,他之前為了避免鐘斐聲和這人再次撞見,一直派人在盯著。
老爺子知道這件事後不太在意,是因為這人和他們差距太大,本身也不是敢孤注一擲對鐘家敲詐勒索的人,幾乎不可能造成什麼威脅,憑借自己連鐘家老宅在哪兒都不可能知道。
現在的情況,顯而易見是有人在幫他。鐘家不是沒有敵人,利用鐘斐聲的養父來鬧事,不是完全沒有可能。只是可能性不大,這樣做對鐘家造成不了什麼影響。
影響最大的,大概只有鐘斐聲。十幾年的相處,這個人對鐘斐聲來說是最大的心理陰影,多年造成的陰影很難在短時間內消除。
這樣看起來,就更像是鐘家內部有問題。
林竟明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被保鏢按著,他只能坐起身,站不起來。他抬頭看過去,看到那個處處矜貴,高高在上的男人。他知道這是鐘家現在的掌權人,他看過眼前人的照片,也聽過這人的過往,自認為已經瞭解了這個人。
但真的見了面,他才明白自己所謂的瞭解有多片面。明明眼前的男人什麼都沒做,只是站在他面前看著他,表情也不猙獰兇惡,很平靜。他卻本能地感到危險,後背一層冷汗,身體僵直。
他垂下頭,不敢再去看,硬撐著沒吭聲。
他身旁的保鏢皺起了眉頭,聲音冷硬地開口:“啞巴了?問你呢,說話!”
見林竟明只垂著頭不吭聲,他伸手推了一把。
林竟明被推到地上,重新坐起來,心裡卻鬆了口氣。保鏢直到現在都沒打他,向聿柏應該不會揍他。
他不能說是誰讓他到這裡來的,那是他最大的倚仗。只有他倚仗的人沒事,他才能獲得更大的好處,他怎麼可能自斷後路。
現在的忍讓都是值得的,他交待了,才是真的完了。
他心裡正慶幸不用挨頓打,下一刻卻忽然被踹翻在地。腹部席捲而來的劇痛讓他渾身顫抖,他捂著肚子蜷縮起來,不停幹嘔。
眼前因生理性的眼淚一片模糊,他正要喊,就聽到平靜又冷漠的話。
“你可以喊一句試試。”
這句話平靜得不像威脅,林竟明卻不敢發出一點聲音。他咬牙忍著腹部的絞痛,伸手撐在地上後退著,想要遠離眼前的男人。
他只後退了一點,就被向聿柏抬腳踩在肚子上。他能隱約看到向聿柏輕描淡寫的動作,卻被踩得動不了。
“我再問你一次,”向聿柏垂首看著他,“是誰讓你到這裡來的?”
林竟明表情因劇烈的疼痛而扭曲,想著自己以後能得到的他從前想都不敢想的好處,才能硬撐住不把一切交待出來。
向聿柏看起來並沒有對他的不配合感到不高興,聲音依舊平靜,帶著天然的冷意。
在打破林竟明的心理防線後,他出聲試探:“鐘若嘉。”
他注意到林竟明表情有一瞬間被說中後的震驚和躲閃,輕哂:“他給了你多大的好處?”
林竟明沒想到他什麼都沒說,向聿柏居然也能猜到。但聽到向聿柏這麼問,他鬆了口氣。
鐘若嘉說的對,他目前不能拿到好處,到手的好處是現成的證據,包括文字,錄音。只有面對面的言語交流,才能不留證據。
向聿柏抓不住證據,就不能對他怎麼樣。他頂多挨頓揍,還能從向聿柏這裡拿到醫藥費。
這樣當然也有風險,鐘若嘉有可能過河拆橋,他按鐘若嘉說的做了,最後卻拿不到一分錢。但風險其實不大,鐘若嘉只需要他做件小事,只是找機會見到鐘斐聲,和鐘斐聲說幾句話,嚇嚇鐘斐聲而已,鐘若嘉又沒讓他綁架鐘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