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聿柏聽完,神情沒什麼變化,語氣很淡:“爸,你信他說的話嗎?”
鐘立恆說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鐘勤山的想法,他不覺得鐘勤山會被糊弄。老爺子一慣對所有孩子一視同仁。
“他會這麼說是因為被我攔下了他的計劃,如果我沒有攔住,那就不是一句玩笑話了。”
鐘勤山表情不太好看:“我知道。”
大兒子的計劃確實是還沒開始就被阻止了,看起來沒造成什麼影響。但那個聯姻的想法本身就不該有。
他在把鐘家交給小兒子以後,為了小兒子能順利接管鐘家,掌權人的身份被大眾認可,從沒反對過小兒子做下的決定。
現在又是小孫子剛被找回來,他覺得應該多照顧補償的時候。
兩個人的分量自然多過一個人。
鐘勤山思忖片刻,還是站在了向聿柏這邊:“算了,就照你說的做吧。”
他不想兩個兒子之間的矛盾再加深,多交待了一句:“你哥要是有什麼不滿,就讓他來找我。”
說完,鐘勤山有些沒忍住,又說:“多大的人了,你也知道暴力解決不了問題,有什麼事不能解決的,非要動手。”
他知道是小孫子先拿酒瓶打了人,但想起鐘斐聲的情況,還是隱去了沒說,只對小兒子說:“你向來有分寸,聲聲那孩子還小,別教壞了孩子。”
向聿柏聽懂了他的言下之意,是想讓他好好教孩子,不要帶頭以暴制暴,也讓鐘斐聲不要習慣用暴力去解決問題。
他點頭應下:“我知道。”
–
向聿柏最近一段時間都不能出院,雖然他身上只有輕傷,回家修養也沒關系,但鐘勤山不放心。
週末兩天鐘斐聲一直都在,向聿柏還算有事做。週一就閑了下來,鐘勤山也不讓他工作。
向聿柏不太習慣無所事事。
等到下午鐘勤山終於不盯著他了,向聿柏找人一起去查了查原主這起車禍的事,晚上接到了鐘斐聲打來的電話。
此時正是晚自習結束,學生放學的時間。
鐘斐聲被鎖在了衛生間裡。
他站在洗手池前,和人推搡時意外磕破出血的小腿正疼得打顫。
他懷裡抱著濕透的羽絨服,整個人也濕漉漉的,握著手機的手用力到指節發白。
那些人不知道他有手機,他放在羽絨服口袋裡的手機沒有被搶走,他可以打電話求助。
手機裡有老管家提前儲存下的很多電話號碼。不止有他的爺爺,叔叔,親生父母和管家的號碼,就連老宅裡那些保姆園丁和司機的號碼都有。
指尖劃過那些密密麻麻的名字和稱呼,最後停在小叔叔三個字上。
他只有一個小叔叔,就是向聿柏。
鐘斐聲知道這個時候他應該打給司機,現在是晚上放學的時間,司機肯定已經在校門外等他了。
不管怎麼說,他都不該舍近求遠去找向聿柏。
如果向聿柏之前沒有對他說過那些話……
他真的和別人不一樣嗎?
他真的更重要嗎?
鐘斐聲垂下眼,指尖顫了顫。不知道是懷著期盼還是試探,他的手指還是按了下去。
電話好像是在下一秒就被接通了。
對面傳來熟悉的,低沉磁性的嗓音,帶著同樣熟悉的,溫和而縱容的語氣。在叫他的名字。
“聲聲。”
鐘斐聲下意識攥緊了手,喉嚨裡哽了哽,還是選擇了裝可憐,在話裡刻意帶出隱約的哭腔:“小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