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過來,祝賀已穿戴整齊,坐在床邊等候。
“今天要去醫院複查。”祝賀像個沒事人一樣,一如往常地替紀長安挑好衣服,幫他換上。
扣扣子的時候,輕聲問道:“身體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祝賀清理得很幹淨,沒有多餘的不適感。紀長安垂著頭,面不改色地撒謊:“不太舒服,明天再去吧,今天不想出門。”
“好。”祝賀應得爽快,“那我先去公司。”
助理一早等在門外,手上抱著一沓資料,“小祝總,您之前讓我查的事情有眉目了。林知恆解僱過多名司機,經我逐一排查,找到了一位車禍的目擊者,從他口中瞭解到了這些資訊。”
祝賀接過資料,落了鎖,獨自坐在辦公桌前。
紀長安還是習慣性待在後花園,看那片開得格外豔麗的花海。
他的種植技術並不好,甚至堪稱一塌糊塗。最早的那批玫瑰,已經枯敗凋零,只剩孤零零的枝幹還立在土裡。
那些長勢不錯的都得益於花匠的照料,倘若由紀長安全權打理,想必如今的花園唯餘滿院蕭條。
他從小就知道自己缺乏養殖的能力,無論植物還是動物,因此陳英貼切地給他取了一個“萬物枯”稱號。
“還好養活了一個,也不算太糟糕。”紀長安望著眼前這片生機勃勃的花海,嘴角揚起一抹欣慰的弧度。
紀長安失神片刻,悠悠掏出手機,撥通了劉嘉銘的號碼。
“長安,我正好想找你,我媽最近學了幾道新菜,讓我問你什麼時候有時間,過來嘗嘗。”
紀長安還未開口,劉嘉銘便滔滔不絕講了一大堆。
“嘉銘,有件事想請你幫忙。”紀長安深吸了一口氣,短暫沉默過後,緩緩道出五年前的事。
“我原本想處理好和林知恆的協議再向祝賀說明,但我一躺就躺了五年,醒來我們的身份已經天差地別。”紀長安的聲音很小,摻雜著低低的哽咽。
劉嘉銘氣極,在桌面重重拍了一掌,跳起來破口大罵。罵得差不多了才想起來安慰紀長安:“長安,你不要有這種想法,咱家不比他們差。”
“嘉銘,我想回楓林。”
“好,我帶你回去。”劉嘉銘沒再勸導,尊重他的決定,掛了電話,立馬著手安排。
祝賀在辦公室裡待了一整天,很晚才回家。
他沒吃晚飯,徑直走進書房。紀長安聽到腳步聲,尋了過去。
書房沒有亮燈,黑漆漆一片。紀長安在外面敲了兩下門,低聲詢問:“祝賀,你在裡面嗎?”
對方的聲音透過書房門,落在紀長安耳畔,是祝賀喚他的聲音。
聽到回答,紀長安推開半掩的門,藉助外面對映進來的光亮,移到桌前,“怎麼不開燈?”
黑暗中伸過一隻手,遮住紀長安的眼睛,下一秒,房間內的燈亮了。
“還沒睡嗎?”祝賀將手從眼睛移到紀長安臉頰處,輕輕碰了幾下。
“準備睡了,所以來找你。”紀長安靜靜地看著他,任他摸了會兒,轉動輪椅往前挪了幾公分。
祝賀放下手,問他:“要洗漱?”
祝賀剛想站起來,就被紀長安按住肩膀,壓回椅子上,“我已經洗好了,是來和你說晚安的。”
說罷,紀長安一隻手扶著桌子,慢慢站到祝賀面前,另一隻搭在祝賀伸過來想要攙扶的腕上,彎腰湊過去。
在祝賀的唇瓣上,落了一個蜻蜓點水般的吻。
退開後,轉而去找祝賀的耳朵,在他耳邊輕輕說了聲:“晚安。”
嘴上說著晚安的人,桌下的腳卻狀似不經意地勾著祝賀的小腿,所圖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