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他是不是總扣我分來著,現在我也要用分數來衡量他的行為,到達及格線我才會同意讓他進門。”劉嘉銘拍了拍紀長安的肩,信誓旦旦道:“兄弟會幫你嚴格把關。”
“有你我很放心。”紀長安鼻尖微酸,感受到了久違的來自親人的關切。
說話間,祝賀端了兩碗麵出來。
劉嘉銘有幸嘗了口,嚇得趕緊藉故開溜。
祝賀將人送到門口,禮貌地幫他開門,還客客氣氣道:“嘉銘哥,有空常來玩。”
“別裝了,你小子。嘴上叫得好聽,心裡指不定多不待見呢。”劉嘉銘從車裡探出頭警告:“別讓我知道你欺負長安,否則有你好看。”
許是覺得自己還不具威懾力,劉嘉銘連帶著把夢舒晚搬出來:“特別是我媽,她更不會放過你。”
祝賀不做應答,要論“欺負”,他的種種行為應該屬於欺負的範疇。
劉嘉銘從車裡拿了份檔案給祝賀,緊接著道:“你的婚事也要趁早處理了,否則長安就得一直頂著那些閑言碎語。”
劉嘉銘雖不知過去五年紀長安經歷了什麼,但他早已將紀長安視為家人,看不得他受罪。
“嘉銘哥放心,我會處理好的。”祝賀目送劉嘉銘的車子離開,而後給助理發了條訊息。
次日吃完午飯,祝賀拉著紀長安的手,和他報備:“我下午要去醫院探望一位病人,很快回來。”
紀長安沒說什麼,隨口問了句:“市醫院?”
祝賀點頭,林字剛出口就被紀長安打斷:“正好小雅要幫我去買花,捎上她一起吧。”
祝賀說“好”,低頭在紀長安手背親了一口,“等我回來。”
到了花店,祝賀讓小雅順便買一束適合探病的花。店裡沒有白百合,只能退而求其次買了粉色的。
“都是相同品種,顏色還有講究?”祝賀把花隨意扔在後座,不冷不熱地問了一嘴。
小雅認真給他科普起來:“雖然品種相同,但花色不同,花語也不一樣。”
“花語”一詞讓祝賀不由想起紀長安的話,腦中忽然蹦出一個他認為不太可能的想法。
在醫院的地下停車場停好車,祝賀迫不及待拿出手機,邊走邊搜尋粉色小雛菊的花語。
電梯內訊號很差,祝賀走到醫院大廳,內容才慢慢跳出來。
短短幾行字,祝賀反複掃了不下十遍,因為某個尚未百分百確認的認知而無比興奮。有那麼幾秒鐘,祝賀激動到忘了呼吸。
他坐在醫院長椅上,翻出與紀長安相處的過往,在腦中迴圈播放。這是紀長安消失的五年裡,祝賀最常做的事。
靠回憶支撐每一個難捱的日夜,充當慰藉的良藥。如今再看一遍,覺得自己是個徹頭徹尾的傻子。
一個從小愛他、護他,把他看得比自身性命還重要的人,就算再討厭他又能討厭到哪去,更別說為了躲他,藏了五年。
“長大了才覺拖累,這麼拙劣的藉口,我竟然深信不疑那麼多年。世上再找不到比我更蠢的人了。”祝賀羞愧低下頭,自怨自艾,粉色百合上,落了一滴鹹澀淚珠。
嘗試著從林知恆給的資訊中抽離出來,祝賀看到了另一種不敢奢望的可能。仔細想來,所謂的相愛都是出自林知恆之口,紀長安從未說過他喜歡林知恆,從未。
“我應該知道的,紀長安最疼我。我想要的,他都會給我,只要他有。”祝賀雙手捂著臉,兀自喃喃。
他在長椅上坐了很久,調整好情緒才走到林知恆的病房外,推開門。安排的記者已等候多時,跟隨祝賀的步伐,一起走進病房。
“沒想到小祝總還願意演戲。”林知恆手背纏著針管,正靠在床頭看報。見到祝賀,慢悠悠放下報紙,嘴角掛著嘲諷的淺笑。
祝賀把花交給護工,站在床邊,垂眸打量片刻,面不改色道:“實不相瞞,我屈尊紆貴來看你,只是想坐實祝家衰敗的訊息。”
“我向來恩怨分明,你在關鍵時刻開門,的確該感謝。”祝賀伸手幫他調了點滴的流速,壓低嗓音道:“但該還的債你也跑不掉。”
林知恆拽住他的領帶,拉到近前,笑道:“你現在自身難保,拿什麼討債。”
祝賀沉默著,像是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垂眸在他眉眼間逡巡。看了好一會兒,忽然揚起眉梢,沒頭沒尾地笑道:“你的痣在右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