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你藏在什麼地方,我都能找到你,就像小時候你總會找到我一樣。”
祝賀的話也牽動紀長安的思緒,飄回以前的記憶小片段裡。
那天,紀長安要幫老師整理資料,所以沒有按時回家。劉嘉銘領了陪玩的任務,帶祝賀到附近小公園玩。
祝賀藏得很好,以致於天黑都沒人找到他。
劉嘉銘以為他先回家了,還和紀長安告狀:“祝賀也太不仗義了,竟然自己偷偷回家。”
紀長安剛從家裡出來,急壞了,一群人回到小公園尋找。
他們沒有照明的工具,只能憑借月光,一點點搜尋。
祝賀躲在草叢裡,等得睡著了,沒有聽到外面的呼喚。直到紀長安撥開小花壇裡的枝葉,才發現縮在那裡的小小一團。
他的臉被蚊子咬了幾個包,見到紀長安還有點迷糊,反應過來後驕傲道:“哥,我是不是藏得很好?他都沒找到我。”
被紀建民丟過一次後,祝賀纏著紀長安承諾,到哪都要找到彼此。祝賀沒有忘記那個諾言,所以哪怕之後紀長安說嫌棄他,躲著他,祝賀依舊把他找了回來。
祝賀躲得很好,但在躲貓貓的遊戲中,紀長安從未輸過,他總能先一步找到祝賀。
“我揹你回去吧。”
祝賀半蹲在後備箱前,將結實的後背交給紀長安。
紀長安慢慢攀上去,扶著他的肩膀。當初那個瘦弱的肩膀,已經長得挺拔有力,輕松就能將紀長安托起。
“啊,不是吧,又要出去?”小雅嚇得連連後退,擺手道:“不行的。這都第幾次了,您還不死心啊?”
紀長安掰掰手指頭,細數逃跑失敗的次數,坦誠道:“還不到十次,再接再厲嘛。”
難得祝賀加班,不會太早回家,紀長安不願放過這個機會,雙手合十懇求:“帶我出去吧,被抓到就說散散步,如果僥幸成功,你隨便找個理由搪塞過去。”
“你饒了我吧長安哥。不成功我頂多被訓幾句,你要是真在我的照看下逃走了,我恐怕要拿命交代。”小雅縮著脖子,一臉膽怯。
“哪有你說的那麼嚴重,祝賀只是看著唬人,其實很乖的。”畢竟在紀長安眼裡,祝賀一直都是乖巧聽話的形象,雖然偶爾會耍點倔脾氣。
“?”
小雅瞪大雙眼,暫且不論“乖”這個詞的離譜程度,悻悻道:“和您是開玩笑,和我們可是動真格。”
紀長安覺得他的表情過於誇張,笑道:“他又不是殺人犯,還能真要你命不成?”
玩笑歸玩笑,紀長安也不想連累別人,“你上個廁所就行,順便把下面那兩人也一起拉走。”
“在討論什麼,要去哪?”祝賀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口,突如其來的話音,嚇了兩人一激靈。
小雅慶幸沒答應紀長安的要求,一溜煙跑開了。還在心裡為紀長安做了記錄,今晚的失敗,已打破最短時常記錄,謀劃階段就被抓了個正著。
“不是加班嗎?”紀長安收拾好情緒,鎮定自若對上祝賀的視線,臉上神情未顯異樣。
祝賀拉過一把比紀長安輪椅矮的椅子,坐在他身旁,如實解釋:“提前忙完就回來了。哥不太歡迎我,還是我回得不是時候?”
紀長安轉身去拿桌子上的書,避重就輕地回答:“這是你家。”
他低著頭,看似全神貫注看書,實則書上的內容不進腦,只是漫無目的往後翻,為了讓自己看起來忙一點。
無意間翻出一張素描畫,畫上是大院的景象,與他們共同填色那張一模一樣。
許多微小細節都無比還原。
回想起那段時光,紀長安眼眶發燙,轉頭背對著祝賀,一滴淚悄然落在紙上,暈花上面的淺灰色鉛筆痕跡。
“不能當成自己的家嗎?”
祝賀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把這裡當成我們的家吧,我和你的,我們自己的家。以前我也把大院當成了自己的家,雖然是被你撿回去的,但對我來說,有你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試著接受這裡,接受我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