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2章 42騙騙我
說放他離開是假話，所謂的自主選擇權，從始至終，祝賀只設定了唯一選項。紀長安選不選他，結果都一樣。
“為什麼不跟他走？”
紀長安正專注訓練，忽然聽到祝賀沒頭沒腦的提問，愣了幾秒鐘。
反應過來祝賀在問什麼，紀長安平靜道：“就像你說的，我只是紀長安，為什麼要做這種非此即彼的選擇題？我一個都不想選。”
祝賀沒有氣惱，至少他和林知恆之間，紀長安誰都不選。
“哥，你也知道身不由己才是人生常態。現在那個造成你身不由己的因素，變成了我。不對，”祝賀頓了頓，自己糾正：“應該說一直都是我。所以，你習慣習慣。”
對此，紀長安無可辯駁，他這一生確實少有真正掌握選擇權的時候。
包括訓練強度，都不能遵循自己的意願。
紀長安想早點站起來，和醫生溝通希望增加訓練強度，祝賀不允，“今天我得去趟公司，不能陪你訓練。”
紀長安不以為然，照顧他的人很多，遠沒有到離了祝賀不能訓練的地步。
“腿還是使不上力。”說話間，紀長安嘗試往上抬，勉強抬到祝賀膝蓋上方兩三公分的高度，額頭已冒出細汗。
祝賀抓住他的腳踝蹲下，耐心安慰：“別著急，要循序漸進。”
他的指腹溫熱，在紀長安外踝骨摩挲，試探性問道：“檢查報告顯示，你身上有多處肋骨斷裂的痕跡，之前發生了什麼？”
紀長安臉色微變，沒有立馬想到搪塞的說辭。祝賀握住他的手，小聲道：“不想回憶也沒關系，都過去了。”
“出了車禍。”
祝賀蹲下來，紀長安勉強能與他平視。他簡單回答了祝賀的問題，沒具體展開說明，反而輕描淡寫道，“聽說你二十四歲的時候，談了一個男朋友，後來為什麼分開了？”
是林知恆告訴他的。
紀長安忘了什麼時候能聽到外界的聲音，大抵是林知恆在他耳邊談及祝賀的時候。
他對自己歪曲事實的行為直言不諱，他說：“祝賀那孩子還真好騙，說什麼都信，真以為你拋棄了他。聽說那天哮喘發作險些死了，如果知道你再也醒不過來，他應該會隨你而去吧。”
還特意告訴紀長安，“祝賀對你也沒多深情嘛，才多少年就把你忘了，交了個與他般配的男朋友。”
他說的這些，紀長安都聽到了，每一句關於祝賀的話，他都記得。
“從沒談過。”祝賀看著紀長安，斬釘截鐵道，“一次都沒有。”
紀長安未置可否，只催促祝賀，“你該走了。”
祝賀看了眼時間，臨走前再三叮囑紀長安：“不要偷偷加練，你不聽話，遭殃的是他們。”
旁邊幾人有苦難言，好在紀長安性格和善，不會讓他們為難。
祝賀起身之際，紀長安順勢扯住他的襯衫衣角，有些難為情地小聲道：“很晚回來的話，能不能先帶我上個洗手間？”
這種難以啟齒的事，紀長安還是很難尋求祝賀以外的人幫助，哪怕是同性。
離了輪椅，紀長安只能倚靠祝賀。每每這種尷尬的時刻，紀長安都會不斷給自己催眠，假裝祝賀是透明人。
不過這種自欺欺人的心理暗示往往收效甚微，畢竟祝賀的存在感太強，以致解一次手，要花費五六分鐘，甚至更長的時間。
祝賀並不著急，耐心地扶著。
往常，他很照顧紀長安的情緒，安安靜靜搭手，呼吸也會刻意放輕。今天卻不大老實，眼神四處亂瞟的同時冒昧問道：“會有感覺嗎？”
紀長安的腿除了肌肉萎縮，還受到神經損傷的影響，不僅雙腿感知微弱，當然也沒有祝賀詢問的感覺。
“先這樣吧。”紀長安倍感羞赧羞，只想早點結束。
他做好了硬憋一天的打算，祝賀卻沒將他放下，徑直將其抱進車裡，一起帶到公司。
祝賀的辦公室異常寬敞，放了幾個供紀長安訓練的器材。祝賀在他正對面的辦公桌處理公務，不時抬頭看他，時刻關注紀長安的情況。
紀長安埋頭練了十幾分鐘，祝賀不知何時站到他身後，手裡拿了張幹淨毛巾，蹲在輪椅前給紀長安擦汗，“我要過去開會，有事就給我打電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