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束是那天買花時,店員推薦的。
紀長安毫不猶豫收下,告訴祝賀:“我很喜歡。”
關了燈,屋內只剩蠟燭搖曳的光亮。紀長安像往常一樣,把願望都留給祝賀,不過有個請求:“今年給我留一個。”
“那天我許過了,剩下的都是你的。”祝賀雙眸映著火光和紀長安的影子,看他閉上眼,雙手合十,許下關於他的願望。
紀長安從脖頸摘下一條項鏈,黑色繩子上掛著那枚被他扔掉的戒指。他將戒指從繩上拿出來,看著祝賀問:“這個禮物,你要幫我戴上嗎?”
祝賀不確定地反問:“可以嗎?”
紀長安的回答是把戒指放進他掌心。
昨天那場雨似乎並沒捲走空氣中的悶熱,紀長安指尖熱得沁出細汗。祝賀則相反,掌心冰涼,紀長安的手指碰到他,溫度才逐漸回暖。
祝賀反手握住紀長安的手,那圈閃著銀色光澤的戒指試探性朝紀長安的無名指靠近,紀長安垂眸看著,沒有異議。
戒指穿過第一節指骨,緩緩推進,突如其來的叩門聲迫使它沒能如期落在指定位置。
王富貴帶了幾個兇神惡煞的人,堵在門外。其中一人拎著他的後脖頸,開門見山道:“這小子在我們的場子欠了錢,說你能替他還。”
月初,王富貴就無視契約,提前找紀長安拿了幾個月的錢。紀長安將祝賀護在身後,冷聲道:“誰欠的你們找誰。”
王富貴狗急跳牆,掏出那張皺巴巴的憑證,企圖漫天要價:“你之前陸陸續續賠了我六萬,那六萬就不算利息了,這四萬總是要算的。”
聽他一番計算下來,紀長安又多了幾千利息。
王富貴狀似通情達理道:“如果你今天能一次性拿出四萬給我,看在我和你爸的交情上,那點利息就免了。”
“你什麼時候欠他錢?”祝賀拉著紀長安的手腕問。
王富貴開始還沒注意,祝賀一出聲,他注意力就轉到祝賀身上,嘖嘖稱嘆:“養得真好,那小崽子都長這麼高了。”胳膊還被人擒著,嘴巴依舊不停,“拿不出錢,把他還我也行,要不是當年……”
“閉嘴!不就想要錢嘛,我給你。”生怕祝賀知道當年被二次丟棄的事實,紀長安當即給他們拿了錢。
那張泛黃的,唯一留存著紀建民字跡的紙條被紀長安當場燒毀。
那群人拿了錢,也識趣地不再糾纏。一個斜靠在門框上的男人,從牆面紅漆上收回目光,瞥見桌上的蛋糕,不懷好意地朝紀長安吹了個口哨,“喲呵,今天生日啊。兄弟倆玩有什麼意思,要不要跟哥出去,哥送你一份花錢都買不到的刺激體驗。”
紀長安還沒反應過來,身側一道黑影便閃了過去。祝賀揪著那人的衣領,往他臉上狠狠甩了兩拳,覺得還不解氣,又摁住他的頭往下,踩到地板上。
走到樓梯口的幾人聽到身後的嚎叫,忙不疊折返,圍毆祝賀。
他們人多,但在祝賀不要命地攻勢下,佔不到什麼好處。紀長安被他關在屋內,只能透過鐵欄窗子看外面的情況。
他們敵不過祝賀便使詐,一窩蜂纏住他的脖頸、手腳,祝賀拼命掙紮,沒掙脫,眼眶被勒得發紅。
紀長安打不開門,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心懸到嗓子眼。情急之下,卸了桌腿撞門。
那門看著破舊,不料卻異常堅固。大約連撞帶踹了十來下,門才被開啟,王富貴趁亂給他開的,焦急道:“快去救你弟,他好像快死了。”
紀長安扒開鎖著祝賀那幾人,祝賀已經缺氧到臉色煞白,呼吸急促的症狀,吸了藥劑也不見好轉。
紀長安顫抖著去摸口袋裡的手機,越著急越摸不到,只能向旁邊的人求助。對方也很恐慌,幫他打了急救便四散而去。
無奈拖了幾年,如今祝賀的病情惡化,必須馬上進行手術。
紀長安在急救室外焦急等待,不知過了多久,那扇門才終於開啟。祝賀躺在白色的病床上,虛弱得沒有半點血色,好在手術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