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逾矩
紀長安沒有應答,搭在祝賀肩上的手也不放開。半垂眼簾,用摻著濃重醉意的繾綣目光看著祝賀。
祝賀抬手遮住紀長安的眼睛,無可奈何道:“哥,別這樣看我。”
紀長安嘴唇殷紅濕潤,面上還泛著水光。祝賀的視線從上面掠過,仗著紀長安的眼睛被遮住,上演了一出掩耳盜鈴的好戲。
他關了燈,在黑暗中貼著紀長安的耳垂,低低道:“哥,越過了那條線,你會怪我嗎?”
小狗掛件從手裡滑落,掉到地板淩亂散落的衣物上,只發出一點細微響動。
滴落紀長安頸間的,除了祝賀的汗水,還有一顆晶瑩的淚珠。
“別恨我好嗎?求你。”
遲來的升學禮,是小狗掛件和紀長安自己。
淩晨兩點,門被敲得咚咚響。對門的男人邊敲邊罵:“大晚上能不能消停點,還讓不讓人睡了?辦事就到外面找賓館,在這老破小搞什麼,把牆撞得震天響。”
正罵著,門猝不及防開啟,那人仰頭望著祝賀那張陰惻惻的臉,囂張的氣焰頓時熄火。
中年男人緊張地吞了吞口水,強裝鎮定道:“是你啊,還以為是你哥呢。”
對祝賀有非分之想的時候,祝賀還沒這麼高,五官輪廓也比現在柔和。揹著書包跟在紀長安身後,看著格外乖,很好欺負的樣子。
當然,只是看著。
那會兒祝賀剛來沒多久,男人壓根沒把紀長安的警告放在心上,趁他外出上班,又一次趴在廁所門前。
視線剛穿過門縫,還未來得及聚焦,一碗辣椒水就直直澆到眼睛上。緊接著,門忽然被人重重摔開,男人被撞到牆上,慘叫聲響徹空蕩走廊。
劇烈的疼痛使其跪倒在地,叫苦不疊。
祝賀看著年紀小,力氣卻大得驚人,將他拎起來冷聲警告。自那以後,男人再不敢惹祝賀,見到他就盡量繞道走。
出於好奇,男人伸長脖子,向屋內探究張望。
祝賀單手撐著門框,腰間只圍了一條白色浴巾,身上汗涔涔,痕跡斑駁,顯然是剛結束情事的模樣。
“滾。”祝賀臉上掛著不耐煩的神情,若不是顧忌紀長安,門恐怕已經摔到對方臉上。
祝賀是個膽小鬼,天剛矇矇亮就帶著小狗掛件跑了。
阿婆支起早餐攤,看到祝賀從樓道出來,掛著和藹的笑,道:“這麼早就來給哥哥買早餐啊?”
祝賀走得心不在焉,沒聽到阿婆的話,徑直從攤子前掠過。
紀長安被七點的鬧鐘叫醒,沒看到林知恆批準的休假資訊,按時從床上爬起來。與以往不同,今天的身子異常痠痛,身後位置還隱隱作痛。
腦海不時閃過一些破碎的香豔片段,每一幀都歷歷在目,特別是那張再熟悉不過的面龐。
紀長安不可置信地瞪圓眼睛,他竟然做春夢了,而且幻想的物件還是祝賀,自己的弟弟。
迎面沖刷而來的羞恥快要將他吞沒,紀長安把頭重新埋進被子裡,不敢面對自己的齷齪夢境。
暗自腹誹,如果祝賀知道,會覺得他哥是變態吧。
越想越覺得無地自容,第三個鬧鐘響起,紀長安才慢悠悠拔出頭,行屍走肉般穿衣、洗漱。
注意力都在那個“夢”裡,陷入自我譴責中,身上的不適倒未過多在意。理所當然地將酒精視為造成不適的罪魁禍首,沒有深究。
臨近出門,腦子還處於昏昏沉沉的狀態。
對門男人正蹲在門口收拾垃圾,聽到身後開門的動靜,忙不疊轉身察看。看到紀長安從裡面出來,疑惑道:“怎麼是你?”
“沒換租客呢,不是我還能是誰。”
聽到回答,男人投過一抹耐人尋味的複雜眼神,鄙夷地低低念道:“真惡心,兩兄弟搞在一起也不覺臊得慌。穿得人模狗樣的,私下幹出這種道德敗壞的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