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摔倒了?”他揪著的那塊布料沾了泥漬,好在沒有身上沒有磕傷。
“路太滑,我看不清。”見瞞不住了,祝賀只好如實交代。他拍了拍上面的汙漬,做了錯事般心虛道:“又髒了。”髒的還是紀長安那件白色t恤。
紀長安讓他寬心,說能洗掉,而後幫他脫了衣服讓他睡到裡面。
劉嘉銘和他開玩笑,祝賀沒搭理,手卻默默拉過薄毯蓋住。
劉嘉銘的床很軟,祝賀躺下沒多久睡意就席捲而來,抱著紀長安的胳膊,即將沉入夢鄉之際,聽到劉嘉銘聊起他們在學校的趣事又立馬精神,眼睛在黑暗中睜得很圓。
夢裡,他也背上了自己的小書包,和紀長安一起,踏著拂曉穿過通往學校的青街小巷,伴著下課鈴,攜晚霞而歸。
第二天,居委會的人到家裡慰問,評估損失。他們在客廳談話,紀長安和祝賀在房間收拾。
被水泡了一整晚,地板有些滲水,陽臺的水也漫進來,水位堪堪沒過腳背。
紀長安房間的東西不多,衣服都掛在衣架上,其餘東西都移到客廳。唯獨漏了祝賀的筆記本,此刻它正孤零零躺在桌腳,已經被雨水泡爛。
居委會的工作人員看到他們家有兩個孩子,關切詢問:“都上學了嗎?”
紀建民幹笑兩聲,謊稱祝賀年紀未到。
對方目測他差不多到了該上學的年紀,便拿出包裡的宣傳手冊,告訴他們:“今年起,政府開始實行補貼政策,適齡兒童可以免除學費,只要家裡有兩個及以上孩子在上學,還能申請生活補助。”
聞言,三雙眼睛都不約而同地齊刷刷看向紀建民,其中的期待不言而喻。
紀建民眸光一轉,忙不疊笑道:“弟弟還沒滿七歲,明年才到上學的年紀。”他沒有貿然決定,胡謅了個年齡先應付過去,打算再觀望觀望。
居委會的人走後,紀長安迫不及待上前問道:“祝賀可以上學了嗎?”
“急什麼,趕著去投胎?”家被淹了,紀建民補了一上午房頂,心情正是煩躁,每句話都摻著火藥味。
陳英示意紀長安別急,給他使了個眼色,紀長安當即意會,換了個話題,“老師說,期末考試獲年級第一的學生,學校會給獎勵。”
紀長安拿到過,成績越靠前,獎勵越多,全校第一名可以獲得一小筆獎金。倘若代表學校在外獲獎,獎金會更加豐厚。
紀建民見識過祝賀在學習上的天賦,垂眸沉思良久,心裡打著自己的小算盤。考慮再三,最終拍板決定:“明年就去。”
因為這個訊息,紀長安和祝賀激動得整晚沒睡。倆人躺在硬邦邦的床板上,只鋪了張席子,沒有枕頭和毯子。房間裡的東西都搬到外面曬了,現在裡面空蕩蕩,說話都有迴音。
“哥,”祝賀小聲喚紀長安,“今天繼續和我說你們在學校的趣事吧,昨晚說的籃球比賽,你們贏了嗎?”
祝賀聽得津津有味,竟生出一種難以置信的錯覺。他伸手,在紀長安手背揪了一下,問他:“疼嗎?”
紀長安疑惑地嗯了聲,祝賀解釋:“徐阿姨教的方法,因為我中午會睡懵。她說會痛就是醒了,我怕痛。”
紀長安哭笑不得,沒有直接回答他疼不疼,也在他臉上捏了捏。
祝賀被捏得微微皺眉,不過沒有掙紮,悠悠道:“是醒的。”
不是自己做的美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