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頭穿透衣物和面板，刺進肉裡，紀長安聽到一聲夾雜著詫異的悶哼。
想要繼續往下按，對方先一步制止紀長安的動作。握著他的手，將筆拔出來。
對方沒有氣惱，湊過去，附在紀長安肩頭，頭發還在紀長安耳後蹭了蹭。
他身上的味道很清爽，有別於林知恆常年攜帶的香水味。不過紀長安正處於精神高度緊繃的狀態，縱使察覺到異樣，也來不及多想。
紀長安扶著桌角，往旁邊挪了挪，咬著牙，小聲道：“別碰我，滾。”
撐在桌面的手臂很快偃旗息鼓，整個人順著桌沿慢慢往下滑。
對方見狀，右腿邁出半步，抵在紀長安腿間，雙手扶著他腰肢，將人撈了回來。
紀長安被迫整個人貼到對方身上。這種親密的肢體接觸，使他感到格外反胃。
趁對方鬆手，紀長安再次舉起簽字筆往前刺，拼盡全力做最後一搏。
筆頭在距離對方頸側幾公分的地方堪堪停住。對方毫不費力捏住他的腕骨，自嘲似的笑了一聲：“紀長安，你就這麼討厭我嗎？招招都想置我於死地。”
簽字筆跟隨對方的話音一同墜落。
一牆之隔外的喧囂不絕於耳，而此刻，紀長安耳畔回響的，只有對方的聲音。
他抬起手，顫抖著往前探去。
指尖細細從對方眉眼描摹而過，最後停在胸口。掌心之下是隔著軟滑布料的溫熱觸感，強勁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似在紀長安掌心跳動。
“祝、賀。”紀長安透過眼眸那層水霧，看到了那雙淺藍色的深瞳。
“真好，你還記得我。”
紀長安雖看不清，卻能依稀感覺到對方投落的視線。
“我以為你早把我忘得一幹二淨了呢。”祝賀欺身湊近，雙臂撐在紀長安腰肢兩側。
紀長安不再抵抗，甚至出乎預料地順從，主動扶著祝賀的肩膀，穩住身形。
高懸的心落地不過半分鐘，突然響起的清脆叩門聲再次將其高高挑起。
紀長安又一次被祝賀捂緊嘴。他低頭，附在紀長安耳側“噓”了聲。
紀長安不吵不鬧，連呼吸都放得很輕。
林知恆在外面敲了敲，喊所屬醫生的名字，得不到應答便自己開門。
門把往下轉動，開啟一條小縫，紀長安下意識抓緊祝賀的手臂。
“林總，您找我？”主治醫生不知何時出現在林知恆身後，恭敬頷首：“聽說紀先生不見了，我正和同事一起尋找。雖然監控出了問題，不過有人看到醫院附近停了幾輛可疑車輛。”
“那還不趕快去追！一群沒用的東西，連個人都看不住。”林知恆氣急敗壞，撒了氣，親自帶人去找。
醫生落後幾步，瞥了眼撐開兩三公分的門縫，走上前，將其帶上。
聽到房門閉合聲，紀長安如釋重負，卸了力，順勢癱在祝賀懷裡。他的頭靠在祝賀頸側，面頰貼著的脈搏，跳得異常明顯。
思緒飄回記憶中的某個節點。
那天晚上，祝賀大汗淋漓地靠在紀長安肩頭，倆人的心跳撞在一處，也是這般急促的鼓點。
“祝賀，你終於來了。”這是紀長安意識斷線前的呢喃，哼出的聲音細弱蚊蠅，祝賀沒有聽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