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說這是個親吻,不如說大蛇丸只是在貼著她的眼皮說話。
兩棲類是冷血,大蛇丸的體溫也偏低一些,但他到底是個人,所以依舊是溫暖的。
“你怎麼能理所當然的,說出這麼可怕的話呢。”
“不是我可怕,”她抬手輕輕碰上了大蛇丸的臉頰:“是大蛇丸自己恐懼了吧。”
她的笑容,和當年說著【那讓我來發現你,好不好】時一模一樣的理所當然,氣的大蛇丸動了動手指,兇狠的神情壓抑不住的溢滿了眼眶。
最後他卻興味盎然的笑著,看著他花樓裡長大的小丫頭,說了和當年一樣的答案:“好啊。”
真的那麼想要那個東西,就幫你做做看吧。
傍晚她就回了木葉,翻進後院的時候,正看到旗木卡卡西抱著一歲大的鳴人,站在花壇邊上給他師父澆水。
澆完了,還挺有責任感的指著植物告訴小孩兒:左邊這個是你爸爸,右邊這個是你媽媽。
最近剛長出幾顆牙的小東西正處於總流口水的階段,還好他被教育的不太吃手,旗木卡卡西的手臂伸著,他就順著卡卡西的手臂往前一個勁的動,看著“小燈籠”的眼睛都是亮晶晶的。
卡卡西看到高千穗玉江的時候愣了一下,接著就很溫和的笑了,把鳴人往上抬了抬,問她:“你怎麼了?”
“嗯?”
卡卡西嘆氣:“心情異常的太明顯,今天怎麼了?”
高千穗玉江站在迴廊的陰影裡,面無表情的思索了許久,突然問了他另外一個問題。
“你會恐懼嗎?”
“……哈?”
“沒什麼。”
高千穗玉江嘖了一聲,提示他:“注意一下,你懷裡那個小東西,馬上要把他爸從樹枝上薅下來了。”
卡卡西於是手忙腳亂的回頭去孩子,把已經要趴到樹枝上的小孩團回懷裡,為了哄他不哭,不得不貢獻出了自己的頭發。
等把小祖宗折騰好,卡卡西回過頭來再看,高千穗玉江已經消失了。
大蛇丸的態度,其實反映出了一個很普遍的問題。
真正看的深遠的忍者們,都在恐懼——恐懼著那個忍者也許會消亡的未來。
高千穗玉江雖然一直吐槽初代目千手柱間四處送尾獸的行為很傻逼,但那是因為她從來都不是一個純粹的忍者。
忍者,是個註定了痛苦的職業,穿梭在血與火之間,永遠伴隨著戰鬥和戰爭。
真正能實現忍者價值的地方,就只有戰場而已。
他們是被戰爭逼出來的種群,同樣也是隻能生存於鬥爭間的人。
高千穗玉江設想中的忍者,就是廣義上的超能力者,和獵人世界在各行各業發光發熱的獵人、和現代社會無處不在的靈能者或是陰陽師沒有任何區別——她的計劃,不過是發揮能力的最大作用,去除掉兩者之間的隔閡。
把一杯水打散,混進一口更大的水缸裡。
但在真正的忍者們眼中,絕對和平的未來,意味著不會有一味追求強大的孩子,而那樣的下一代,必將導致忍著這個群體整體水平的下降。
忍術不再發展,秘術慢慢失傳——忍者,慢慢的消失。
就像一個族群被另一個族群完全吞噬同化一樣,大蛇丸他們所看到的的那個未來,他心血所在的所有卷軸,也不過是少數人拿來研究的資料,也許偶爾被報道出一點發現,就能引起不相關者的一眾贊嘆。
能作為研發忍術的資料,那也許還算好的。
要是真的這樣發展下去,幾十幾百年以後,說不定大家會拿著這些寫滿了符咒的卷軸,信誓旦旦的印證著忍者的時代真的存在過。
——就如同現在的忍者們,看著鐵之國遺留的軍隊,感嘆著武士的時代原來真的存在過一樣。
所以大蛇丸說,高千穗玉江那雙眼睛看到的未來,是可怕的。
尤其是那個被問到了面前還毫不動搖的神態,冷硬堅定的讓大蛇丸興奮的都想發抖了。
玉江拿著那套編年體的史書在屋裡靜坐了一夜,覺得自己有的地方想的不夠全面。
忍者不是愚民,不是一道天命一紙聖詔就能左右的普通民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