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萬一,等不及了,無論什麼?時候,抗體都沒有辦法將犧牲控制在最小範圍。”蔚深緩緩搖頭,“你?覺得?現在的戰場是什麼??只是單純的一道防線嗎?每一個可以被搶佔的屍體,現在都被送到了實驗臺上,然後成為了源源不斷的資料一環,你?覺得?這個行為熟悉嗎?創世紀再?進行一場屠殺式的實驗,我們何嘗又不是?”
蔚深明白簡秀的意思,他並沒有想要整個人類為自?己陪葬的心?態,他只是做了和康拉德做了同?樣的事情而已?,用最簡單最實用的方法試錯。
直白的死亡堆疊,去彌補十一年的空白,不計任何代價的追趕時間,於此換取四十八小時,扭轉整個人類命運走向的鑰匙。
“這是……沒有辦法的事……”駱正庭語氣幹澀,“況且我記得?小起信上說過他……他說是個好孩子……”
蔚深倒是並不很意外蔚起對簡秀的評價:“他裝的。”
“裝的?!”駱正庭差點被自?己咬住舌頭。
“裝給小起看的。”蔚深很是淡定。
“那小起他——”
“他知道。”
駱正庭完全啞吧了,作為長輩,他其?實沒資格置喙什麼?,但?是他相信蔚起,無論是作為長輩,還是作為上級。
蔚深:“小起對於善惡的定義有自?己的標準,我不幹涉他的定義,但?也不會讓這份定義參與重大?決策,這是我們的交易。”
“沒有人能現在立刻消解簡秀的恨意,小起也不可以,簡秀不會容許小起去冒任何險,哪怕小起願意。”
“你?也沒有見過簡家那個孩子,也許恨不能讓他舉起屠刀,但?愛可以。”
數個小時會面以前,蔚深嘗試過權衡共贏這個思路,但?在與簡秀對視的一刻,就放棄了。
“如果你?讓他做選擇題,十個人和小起,他選小起;一百個人和小起,他選小起;一千個人和小起,他選小起……全人類和蔚起,他也只會選擇蔚起。”
沒有必要浪費時間,當下?簡秀還願意與蔚深交往虛與委蛇,還可以在整個星聯面前配合,不是什麼?深明大?義,更不是什麼?不計前嫌。
一切不過是因?為簡教授的愛人是一顆難以撼動?的棋子,當他拿到了可以與整個世界交換的籌碼,那麼?簡秀就可以不惜一切代價將蔚起從整個棋盤裡抽離出來,徹底獨有。
“他向整個人類丟擲的這個籌碼太誘人了,沒有任何人可以壓制當下?的簡秀。”蔚深眼角微彎,“到時候,就算我不接受,也會有其?他人接受,星聯,自?然也會接受。”
“這算什麼?年度冷笑話?因?為你?的兒子要把自?己的愛人給摘出去了,正面戰場可能要用更多的命去填蔚起的缺口……”駱正庭只覺得?可笑,“所以,你?就提前去榨幹自?己親生孩子的最後一點價值?”
“蔚深,南部星區擁有s級的科斯塔家已?經廢了,北部星區的s級出身平民,並且堅持獨身為陣,無論戰功如何積累都無法超越其?他三大?星區,西部星區杜蘭家的s級……更不用提了,現在,東部星區手裡的底牌只是被一分為二罷了。”
唯一的限制,可能就是無法同?時使用。
“你?到底是為了所謂的最小犧牲……”駱正庭知道不應該,但?是他的惡意卻再?也無法遏制,“還是為了徹底穩住整個東部星區的有生力量?”
一旦成功,至此以後,星聯會活著,而同?時,四大?星區格局將重新分盤,獲利星區可以穩壓其?他星區至少二十年。
蔚深深深地凝望著駱正庭:“……這兩者並不相悖。”
望著老友平和從容的面孔,駱正庭忽然想起很久以前,軍校的統戰推演——蔚深總是喜歡選擇極致嚴苛的絕境,把殘兵佈置在最險要的隘口,消耗幹淨每一點兵力最後的有生價值,用最小的犧牲博取最大?的利益。
蔚深對所有人的情感都是真的,再?險惡的境地,他都不曾放棄過自?己任何一個朋友和兄弟,他絕不犧牲任何不願者,他給過每一枚棋子自?由?的選擇,無論養子親子都一視同?仁,視如己出,他也真切的付諸性命去篤定無名小卒性命。
他願意為了千萬人而死,於是有千萬人願意為他死。
蔚深一手穩定了整個東部星區的軍政秩序,卸掉簡家在軍部話語權這件事上,很難說是否有蔚深手筆,但?是他確實以退為進,完全拿穩了從前輩手裡繼承而來的一切資源。
至此,正式開始了三十餘年的向外拓展生涯,奠定了整個第?八第?九星軌的邊境執行體系,並且在其?他三大?星區的打壓之下?守住了整個東部星區的軍事力量,權力佈局重新洗牌了至少三次,並且親手斷絕了每一個繼承者複刻的可能性。
蔚起根基在邊境,白銘能力在中央,安知宜缺失人心?;彼時駱正庭旁觀蔚深操縱的這一切,只覺得?這種?人活的太累,沒意思,什麼?都在防備,甚至包括自?己。
雞蛋,從未放到一個籃子裡。
對,並不相悖,決絕的不似凡人。
連猶豫都是浪費時間。
荒唐!
駱正庭喃喃自?語。
“你?們這群人,都他媽的是瘋子!”
“你?們,才是握住一切頂尖資源的衣冠禽獸。”
蔚深:“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