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挑開蔚起的作訓服,眼神?慢慢地刻過了蔚起的胸膛,停頓在了他?自後背延伸到腹部。
那是一道極為重而長的疤痕,從貫穿了蔚起的整個後背,幾乎要將這個人劈成兩半,簡秀甚至不敢想,多次醫療艙使用過後依舊這樣駭人的傷痕,這個人當初是怎麼熬下來的。
“我本來就是你的oega。”蔚起縱容著簡秀肆意觸控,偶爾被觸及到某些地方,會下意識咬住唇角,“……嗯……不需要他?們送給你,非要交易的話,你應該……商量點別?的好處。”
“這裡是怎麼回事?”簡秀撫摸過蔚起腹部那一點傷疤的尾痕跡。
“女皇,十一年前的那一隻女皇。”蔚起喉結滾動著嚥下悶哼。
醫療艙的燈光在白?色金屬牆面折出冷光,簡秀的指尖懸在那道貫穿傷上方,這個人差點就死了,青年知道這個事實?,他?也曾經無限地靠近過這個事實?,但?是這條傷疤好像在無情的告誡他?,這個事實?是過去,是現在,也是未來。
他?摩挲過這片疤痕,胸口?起伏著疼,像潮汐,隨時更替,圓滿得成了自然週期般的規律。
“簡秀?”絕對契合以後的完全標記,可以讓蔚起精準的洞察簡秀的情緒。
簡秀突然俯身?舔過猙獰的疤痕,資訊素裹著橙花香漫上來,“疼嗎?”
蔚起腹部的肌肉顫抖的後縮了一下:“……不疼了。”
簡秀湊近,把玩著肌肉線條的起伏,蔚起進,他?就退,蔚起退,他?就進,每一寸都是他?的,他?在自己臆想的雪山裡攻城略地,直至千雪化水,涓涓細流。
“蔚起。”簡秀吻著自己愛人的心口?,“你想救他?們,對吧。”
蔚起緩緩點頭?:“嗯。”
“四十八小時,四十八小時以內,我會交出緩釋劑,在直接清掃以前,為所有感染者爭取到撤離機會。”簡秀低頭?,一粒一粒為蔚起扣上釦子,拉好防護服的拉鏈。
說話的時候,他?的唇舌底著上顎,瘋狂剋制自己即將展露崢嶸的慾望,“但?是,你不許受傷,不許死,也不許離開我。下一次見?你,我還會再檢查的,要是被我抓住,我會真的把你關起來的。”
“簡秀。”蔚起無奈的聲音裡還摻雜著一點笑意。“你不需要交出緩釋劑,也可以把我關起來的。”
簡秀渾身?一僵,他?覺得蔚起好像發現了什麼。
“簡教授,?交易是有條件的。”蔚起把自己的脖頸送到簡秀的手裡,“但?是?愛人是沒有條件的。”
換言之,公事是公事,私事是私事。
沒有關系,這些和簡秀沒有關系,和簡秀能不能做到也沒有關系,拯救人類不是簡秀的責任。
蔚起不需要簡教授可以握住人類命脈的研究,也不需要永遠乖巧無害的文?學美?人,只要簡秀是簡秀,那蔚起就會無條件接受他?。
簡秀覺得自己好像意識到了自己和蔚起之間微妙的交錯了,蔚起送到他?手上的東西,幾乎都是源自於“他?需要”或者“他?喜歡”,而自己捧在蔚起面前的,好似千金,但?又好似完全不足以。
為什麼一定?要將真心衡量?然後捧到自己愛人面前呢?可能……只是這個人間,有太多人踟躕不前,瞻前顧後,長久失意的人,也太難以接受,這世間可否真的有不計代價的回饋嗎?
簡秀覺得自己也是這樣執迷不悟的庸碌俗人之一。
笑殺千秋風月,難取片寸衷心。
可是他?真的愛慘了蔚起被自己完全掌控的模樣,簡秀每一次都為自己積攢了那麼多足以權衡利益的資本,但?是每一次,還不等自己完全捧到蔚起面前,就會被蔚起完全包容,予取予求,潰不成軍。
那種底層的怯懦被很輕易的跨過了那些外在條件握住,然後平靜的告訴他?,不需要這些,他?也會很愛很愛他?,毫無顧忌,足夠有持無恐。
不需要資訊素。
自己會愛上蔚起,是很必然的事罷了。
良久,簡秀扣好了最後一顆釦子,放平了醫療椅,吻上蔚起的眉心:“睡會兒吧,我守著你。”
蔚起在簡秀的眸光中闔上雙眼,呼吸漸漸平緩,簡秀就坐在床邊,靜靜地注視著他?,直到確認蔚起完全睡著以後,眼神?才逐漸涼了下來。
他?開啟了自己的終端,再度向江雪知確認:“索蘭的下落呢?”
江雪知回複他?回複得很快:“他?的很多痕跡都失蹤了,有人在故意為他?做遮掩,我初步推測……應該是科斯塔家?的手筆,但?是也不是一無所獲。他?最後一次影像資料出現,是在南部星區的隔離區。”
南部星區?簡秀思緒一頓。
他?記得,索蘭的戶籍,應該就是在南部星區邊境,而科斯塔家?,則是人類星聯盤踞南部星區五代之久的主?要權貴之一。
在東部隔離區的另一邊,喻柏花的情況正逐漸嚴峻,如她所料,蜂群的啃食已經使得整個隔離區的核心完全癱瘓了,她現在隨便?找了個暫時封閉的房間待著,也許是由於已經蟲化了的原因,也有可能是a級精神?海的感染體嶄露出來的危險訊號太強,她現在暫時過的清靜。
喻柏花的手指輕輕摩挲著通訊器的邊緣,現在,這個依託底層搭建的衛星訊號接收裝置的通訊器,是她和外界溝通的唯一手段。
感染以後蟲化反應如同洶湧的潮水,鼓包已經完全平息下去了,但?這似乎更糟糕了,某種不屬於人類的激蕩,正在一層一層的?沖擊著她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