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落魄消沉的日子裡,我見過你。
窄小.逼仄的辦公室裡,在整潔破舊的出租屋裡,在無數痛苦和絕望的瞬間。
在你光芒萬丈的時間中?,我見過你。
在山谷的風間,在白房頂的屋簷下,在領獎臺上,在我的心上……
“他”曾無數次看過他的,也曾無數次幻想著,能否有一天,他也能伸出手,輕輕的觸碰他的珍寶。
“他”曾以為像他這樣的東西,天生?純淨,從不會沾染上人?類劣質的情感,可?是,真正到了這一天,“他”卻發現,自?己和那些曾經瞧不起的人?類,沒什麼兩樣的。
先是想要找到他,然後再想看見他、觸碰他。
可?“他”最終學?會了“貪得無厭”,不斷地向簡青索求著自?己越來越過分的、壓藏在心底不可?見人?的欲.望。
想吻他的唇,想抱他的腰,想讓他對自?己展現最私密的那一面。
物?化喜愛的東西是人?的本能,可?“他”……到底是什麼時候學?會的?
“他”就這樣看著他的臉,直到店裡的夥計發現這一片潑灑出的酒液,準備用抹布擦去之前,才戀戀不捨地消失。
“小哥,你喝醉了?”店裡那個夥計看見簡青微紅的臉頰,有些困惑,“你現在還好嗎?賓館在哪裡,需要我送你回去嗎?”<101nove.城的人?天生?好客,簡青雖然暈暈乎乎的,幾乎連眼前的景象都是白.花.花的一團,但還是在迷茫之中?找到了一絲自?己清醒的理智,拒絕了他:“……謝謝,不用了。”
他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像是有些困惑自?己現在到底身在何方一樣,扶著桌沿,緩了好一會兒之後,除了臉有些紅之外,方才喝醉了的模樣也沒有了。
他看上去是清淡秀麗的長相,像是江南水鄉給?人?的感覺一般樸素沉靜,雖然五官清麗,但在大多時候還是給?人?一種寡淡的錯覺。
簡青臉頰上染上兩抹淡淡的粉暈,還記得在離開前結了帳,走到門前,對著月色沉寂了好一會兒,忽然扶著店家?旁邊的旗幟,微微仰起臉來。
月光瑩亮,如水一般落在他的眉上、眼上,那抹淡淡的粉色如胭脂一般,恰到好處地點綴在他的臉上,沖散了那抹寡淡,整個人?在剎那間都變得明?麗漂亮起來,像是月下盛放的芍藥花。
他真的醉了。
簡青高估了自?己的酒量,也同時低估了花雕酒的後勁兒。現在,他感覺整個人?都像行走在雲端,深一腳淺一腳地,踏不到實地,只能緩一會兒,等酒意下去一些,再接著走幾步。
他走到水邊,選了一個幹淨的地方坐下,垂著眸看水邊。
他的倒影還是那個蒼白清秀的青年?人?,這明?明?是極其?正常的場景,但簡青卻覺得忽然少了些什麼,心中?都空落落的,産生?了一種急切地想找點什麼東西填補進去的沖動。
然而,不多時,遠處不知什麼東西落入了水面,在月光下泛起細微的漣漪蕩到簡青這邊。
他眨了眨眼,再看過去的時候,水面上的影子已經不再是那個“自?己”了。
“他”託著腮,與簡青極盡相似、又完全不同的臉映在水面上,微微歪著頭,笑看著簡青:“怎麼了,喝醉了嗎?”
簡青下意識搖了搖頭,又想到什麼,遲疑地點了點腦袋,誠實的回答:“嗯!喝醉了!”
他的聲音有點小,自?己意識到這一點,趁著對方沒接話的時候,又重重的、篤定地點了點頭,大聲且自?豪地重複:“是喝醉了!”
“……”那道影子似是覺得有些好笑,眼睫輕顫了兩下,“為什麼這麼驕傲。你很喜歡喝酒嗎?”
“啊……”簡青感覺自?己又暈乎起來了,他歪著腦袋,想了想,像是在認真思考這這個問題,“應該也不是很喜歡吧。”
“好,那我們現在去哪裡?”
簡青聽見了“他”的聲音,便微微垂著眸,望向水中?的倒影,眼睫輕顫。
那是他自?己,最完美?的,理想中?的自?己。對“他”,他竟然不可?抑制的感到心動。
他仰著頭,目光錯過水面上那道溫柔深邃的目光,深深地吸了口?氣:“……可?不可?以不去哪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