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算這樣,祂入侵的動作和姿態仍然?是無?法拒絕的,甚至……比往日還要粗烈。
祂像是要用暴行讓簡青明白,這種沉默的抗爭對?祂而言全無?作用,只?會?讓自己受傷——而這位掌握實權的判官神祇從不會?在意一個小小活人的意見。
他只?能承受。
反抗的權利,從不屬於?他。
於?是,這幾日的簡青晚上都很不好受。
往往昨日剛緩和一些,晚上便舊傷複發,每次承受都像是一場酷刑。
可?他的堅持和韌性似乎比謝關山所想的還要強勁一些。
無?數次,祂看著簡青面色蒼白,渾身輕顫時?,便以為終於?要等來簡青的求饒,可?他卻一言不發,只?是沉默地承受著。
東方既白時?,謝關山裹著一襲紅衣走?出幻境。
桑陽坐在高高的桃樹枝上,沖著祂賤賤的笑:“你對?人家那麼兇狠幹什麼?不怕他恨你?”
謝關山站在桃樹下,頭一次仰起頭,正眼望向他:“恨我?”
沒?等桑陽回答,謝關山像是自嘲似的,輕聲自問自答道:“現如今,他本就恨我吧。”
“那倒沒?有。”桑陽晃蕩著雙腿,“要是一直恨你的話,他肯定不會?願意繼續和你進行這個所謂的結親啦。你好好哄哄人家嘛,不要那麼兇,不然?小青青肯定會?討厭你的。”
謝關山的目光淡淡,看著桑陽,打斷他:“你上次也這麼說。看來全是謊話,一句也不能信。”
祂死的時?候還未及冠,卻也不是愚笨無?知。
現在且不必探討簡青到底喜不喜歡他了——謝關山很清楚的知道,簡青恨祂。
也許,這二?十日一過,等祂度過不穩定的那段時?期,等簡青成功養好身體?,他就不會?再留在祂身邊了。
或許他會?像那些下鄉支教?的其他老師一樣,回到城市裡,一輩子遠離這個地方,也遠離祂,再也不回來。
……
謝關山心中忽然?漫上一股不可?忽視的煩躁。
祂背過身,腰間懸掛著的蛇頭銀鏈隨著行走?的動作碰撞在一起,叮當作響。
桑陽一溜煙從樹上跳下來,好奇的跟上來:“怎麼,還把?你說生氣了?”
“未曾。”謝關山抬起手,巨大的青銅拱門?在眼前隆隆升起。黃泉前吹起的陣陣陰風吹起祂如瀑的漆發,連帶著那隻?銀蛇耳飾也搖蕩著作響。不多時?,面前的黃泉展現在眼前,一片昏黑的景象落在二?人眼中。謝關山側過臉,淡淡的看著桑陽,薄唇啟開,“只?是去?行公務。”
桑陽:“……”
好好好,你說得都對?。
雖說他平日裡很是放心謝關山,但今日,未免祂做出什麼沖動舉動來,桑陽還是盡職盡責的跟在了祂身後。
果然?,謝關山的表現沒?讓桑陽失望。
那些違規的小鬼們原本在忘川裡哀嚎著,見謝關山過來,還未開口訴說自己的冤屈,就被一鞭子抽折了脖頸。
剩下的也未倖免遇難,掉頭的掉頭、斷胳膊的斷胳膊……總言而之,沒?有一個好好開口,留下一句完整的話的。
旁觀的桑陽嘴角一抽,身子感覺到了一陣幻痛。
……今天祂到底吃錯了什麼藥!
這個別扭精——明明那麼在意,卻還不開口,就這樣生著彼此?的悶氣,笨蛋笨蛋,都是笨蛋!
就在謝關山砍瓜切菜得正忘我時?,桑陽忽然?嗷了一嗓子:“關山——那個簡青……”
他還未說完,便見眼前寒光一閃,脖頸處濺上幾滴桃花鞭上沾染的忘川水,隨即是一陣叮當脆響。
眼前,謝關山逆風而立,眉眼淡淡,看不出情緒,可?強大的威壓有意無?意的落在桑陽身上。祂居高臨下地審視著他:“何事?”
“……”桑陽弱弱舉起手,懶洋洋地小聲提議,“你想他,就去?找他唄。他怕你的話,就換個身份去?不就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