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時間真的不會因為某一個人的掉隊而停下腳步。
謝霄在很長一段時間裡變得比顧時漫還要沉默寡言,只要沒人跟他搭話,他能一天都不出聲。
蕭情只好每天把他和其他人拉到一起,一群人說著誇張的笑話和八卦逗他開心。在漫長的心理開導中,連顧時漫都學會了講冷笑話。
江雲生則是負責默默地把謝霄每次的體檢報告拍下來,偷偷發給幾百公裡外的某個人。告訴某個人,雖然謝霄的資訊素還是不穩定,但已經好多了。
許襄安收到資訊時,正好是畢業典禮。
作為優秀畢業生,他一畢業就被授予了上尉軍銜,進入帝國陸軍。忙碌的工作中,他常常會幻想,在某一次任務、或者在某一支小隊裡再次遇見謝霄。
可惜也只是幻想。他猜測許見山一定會安排自己的關系,讓謝霄和他分開得遠遠的。他能感受得到,許見山只不過是把對洛維恩和希伯斯的恨,無處報複地施加在了他身上而已。而這種恨也許有一天會平靜下來。
兩年後,他因始創“蜂群戰術”和在一次戰鬥中使用一支步槍擊斃七名敵軍,被卡羅倫直接提拔為少校。
國會有人抨擊卡羅倫這是公權私用,為了擴大自己在軍部的勢力,刻意提拔自己的學生。
許襄安對此不予回應,只用一場場戰役的勝利來藐視他們。
偶爾閑下來,他又會孤獨坐在指揮室裡,從抽屜翻出小貓和謝霄的相簿反複翻看。
許見山以為他堅持不了多久,就會像洛維恩那樣幹脆放棄——他自認為瞭解自己的兒子,他覺得許襄安不在意得失,只要有利益,什麼病痛都能忘掉,對謝霄的“堅持”,也只不過是小打小鬧罷了,遲早會放棄。
但他等了很久,也沒有等到所謂的“意料之中”。只爭利益,不爭人情的許襄安,早就死掉了。
又幾年後,許襄安因在坎貝爾突圍戰和曼城戰役中的出色表現,被再次提拔為上校,同時擔任紅鷹中樞最高指揮官。
這一次,沒有反對的聲音。沒有人會反對一位在包圍圈中拯救了數十萬士兵的指揮官晉升。
某次會議,曾經教過他兩年的羅教官跟他撞上,還感概了一下:“你小子牛逼啊。要是你當年沒有轉到首都軍院,現在拿你吹牛就是我了。”
許襄安笑笑,“是。”
他也不想離開的。
沒有人會主動離開自己生根發芽的地方。
“嘿,不過我還能拿其他人吹吹牛逼。”羅教官寬闊的大手久違地搭上他的肩膀,“你還記得韓伊娜嗎?她現在在最高法院混,那一身書卷氣,完全沒了以前的兵痞子樣!”
許襄安認真地聽著他的話:“還有呢?”完全沒有上校架子。
“還有?那可多了!季羨明這小混蛋進了那什麼特種部隊,我有點忘,優秀學生太多了。雲生好像跟他一起。蕭情……”羅教官的眼神暗了暗,“蕭情,那個跟你們同屆也特優秀那個,好像腿受傷了就退役了,真可惜!”
許襄安愕然,蕭情那樣驕傲的人受傷退役……
怎麼會。
羅教官擺手:“算了算了,先不提這個。”
“你當初咋回事?一個人跑到首都去,把你弟弟一個人留在家,多可憐吶。”他還是關心這個問題。
許襄安垂下眼,刻意用一副玩笑的語氣說:“身不由己唄。”
當初收場的方式太過匆促難堪,已經成了他一輩子的心病。可心病還需心藥醫。這幾年他反複試著用輕松一點的心情看待這件事,今天一見羅教官,又一朝回到解放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