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挪,謝翎就慢慢跟上來,根本不給沈辭秋拉開距離的機會。
直到沈辭秋挪無可挪,在直視謝翎的臉和躲避之間天人交戰糾結半晌,沈辭秋選擇了翻過身,背對著謝翎。
他烏黑的墨發散在軟枕上,耳朵上的耳墜沒有取下,輕輕搭著,沈辭秋閉上眼,他沒有半分睡意,但不可否認的是,謝翎在他身邊這個事實能令他無比心安。
獨自一人時折磨他的棘刺全都蟄伏下去,就好像從不曾存在,謝翎的氣息比什麼靈丹妙藥都管用。
沈辭秋的手指在被褥下微微收緊,可這樣是會讓他愈發沉淪,還是真能一點點恢複尋常呢?
他突然不確定了起來。
沈辭秋正想著,忽然感覺背後一陣風起,有人掀開他的被子鑽了進來,而後他的腰被人攬住了。
他們方才躺下時,是一人一個枕頭,一床被褥。
沈辭秋睜開了眼,他後背已經貼上了某人的胸膛,那人還摟著他的腰,把他裹進了灼熱的懷抱裡,沈辭秋甚至能感覺他的呼吸落在自己頸側,燙起顫慄一片。
沈辭秋的手指一蜷,無措地抓出了皺痕,屋裡的燈火還未熄,他穩著自己的嗓音:“……不是說躺下絕對規規矩矩嗎?”
謝翎懷裡抱著人,不僅裝傻充愣,還敢把手再往前環了環,將沈辭秋整個摟得結結實實,才道:“我很規矩啊。”
同時他感受著臂彎間纖細的腰肢,心疼地想,阿辭好像又瘦了。
是他傻,自以為阿辭還沒開竅,大事無憂,可從他蘇醒後沈辭秋的點點細節、再結合孔清說的話,不難得出一個結論,阿辭也喜歡他。
而且是很喜歡。
由愛故生怖,陷得越深,傷得也就越深,才會落下了心病。
所以他不需要再拿什麼考核任務當藉口來擁抱沈辭秋,他要讓沈辭秋知道他所有的愛護與靠近都只有一個理由:
那就是謝翎喜歡沈辭秋。
很喜歡很喜歡,他會用話語,會用動作,會用一點一滴,讓沈辭秋聽,讓沈辭秋看。
他要讓沈辭秋明白,謝翎也離不開沈辭秋。
要治好心上的傷,就必須讓他放鬆安心。
放在以前,沈辭秋早耳垂泛紅面上緊繃把他拍出門外了,但現在,沈辭秋沒有動。
謝翎沒有高興,只有難過。
這麼長的時間裡,阿辭都是忍著怎樣的痛過來的啊?
他心裡揪著酸與苦,將頭埋在沈辭秋的肩上,這麼安安靜靜地抱了會兒,越想呼吸越重,酸澀地眨了好幾回眼。
他呼吸一變,沈辭秋自然就敏銳地察覺了。
“怎麼了?”沈辭秋立刻問。
謝翎可不想被沈辭秋發現端倪,沒能立刻回答,腦子裡飛快轉過了各種掩飾方式。
在沈辭秋不放心,要轉過身確認他狀況的那一刻,謝翎情急之下啞著嗓子開口:“阿辭,我想吻你。”
沈辭秋錯愕地睜大了眼。
屋裡靈器照出的燈火忽然熄了,夜色眨眼淹沒了整個房間,黑暗裡,有人碰過了沈辭秋的臉,傾身上前——
在屋外閃爍的星辰中,吻上了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