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辭,我睡著了說不了話,你聽不了,但可以看。”
“每天看一點,或許這些話你還沒看完,我就醒了,剩下的我直接說給你聽啊。”
沈辭秋輕輕摩挲過第一封信箋,將糖和信都珍而重之地收了起來。
……好。
我每天只看一點點,剩下的等你回來,念給我聽。
他還在裡面找到了雲歸宗宗主的玉牌,上面刻的卻不是謝翎,而是“沈辭秋”。
沈辭秋在第三天慢慢拉開了門。
門外,恭候多時的孔清等人行禮:“殿下有言,他閉關之時,諸事盡由沈仙長決斷,我等皆聽候您差遣,萬死不辭。”
謝魘和葉卿通紅著雙眼,忍著淚看著他。
他們知道謝翎閉關,也知道謝翎先前肯定受了傷,盡管沒有見到謝翎受傷的模樣,但是連斷山的天罰,沈辭秋剛回宗時的失魂落魄……
兩個小孩兒都看著呢。
沈辭秋迎著門外所有人的目光,將宗主令牌上的名字遮掩後,佩在了腰間。
這裡是他和謝翎的家,他願意等謝翎回來。
而謝翎想蕩平烏淵,讓他們的家徹底安穩,再角逐妖皇宮……沈辭秋也能做。
他做得還很好。
時間回到現在,今日之後,烏淵盡屬雲歸宗,此後,他們就是這裡獨一無二的大宗。
沈辭秋斜斜撐開了傘,他迎著光,放陽光落在他肩頭,照著熟睡的小鳳凰,鳳凰屬火,多接觸陽光的氣息有好處,而他自己半邊面頰卻在陰影裡,安靜等著謝魘接下來的話。
“孔清哥來言,在相見歡抓著兩個鼎劍宗的弟子。”謝魘灰眸中閃過一絲恨意,“確認過了,他們參與過連斷山對皇兄的圍剿。”
沈辭秋的眼神在面具下讓人看不清,他頷首:“我過去。”
一直一言不發的葉卿突然揚頭:“師叔。”
“讓我去,殺了他們。”
連斷山之後,他那個會縱容他慣著他,但修為上絕不馬虎,教了他很多的小師父陷入了沉眠,不知何時能醒,如今就棲在沈辭秋的肩頭。
沈辭秋看著他們,忽的慢慢伸手,在半空中不習慣地頓了頓後,在他們頭頂輕輕按了按,而後轉身默然朝前走去。
兩個小孩連忙跟上,謝魘急道:“哥哥!你不用什麼事都親手來,我、我們也可以……”
兩個孩子哽咽的聲音在身後漸遠。
沈辭秋步履看似輕盈,卻一步一移,眨眼,就如風中蓮,飄出了很遠。
謝翎在他肩頭停得穩穩當當,睡得很香。
沈辭秋想,謝魘和葉卿其實不必用那樣的目光看著他。
那樣的,替他擔憂,彷彿格外傷心難過的眼神。
他並不是事事躬親,也沒有喜歡上殺人,完全沒有嗜殺嗜血。
只是有些人,他一定要親手來。
否則,他心裡的恨會把人逼瘋的。
雲歸宗宗主不以真名示人,是因為他還在等,這不是他一個人的家,他在等另一個主人回來。
他得留給謝翎一個他喜歡的沈辭秋。
所以謝翎回來前,這些仇人的血只不過是恨的祭,維持著沈辭秋三個字罷了。
他撐得住,沒有需要旁人擔心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