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雲把咒石接過來瞧了瞧:“行。”
“對了,鬱魁那事兒,終究是人各有命,我覺得你不用自責,啊當然,你要是傷心過度無心修行,就等著被我打敗吧。”
沈辭秋沒出聲,畢竟他不能實話實說,不出聲,別人還會預設他在難過。
場上弟子們又你來我往打過了幾輪。
玉仙宗的弟子大多以劍入道,無論之後會不會為別的法寶舍棄劍道,入門的劍法都要學,沈辭秋雖然是玄陽尊嫡傳弟子,但元嬰期之前,有些課也得跟內門弟子們一起上。
若要閉關或者自行修煉,得寫文書遞申請,校場練劍後下一課他不必去,沈辭秋正思索著等等去後山再練練劍法,就聽到周圍弟子們開始窸窸窣窣交頭接耳。
“你看你看,溫少主怎麼過來了。”
“像在等人?”
“他眼神看著的方向不就是——”
沈辭秋思緒被打斷,順著弟子們視線看過去,就跟某個鼎劍宗少主對上了視線。
溫闌看著的不是沈辭秋還能是誰?
溫闌與他四目相對,還沖他溫文爾雅笑了一下。
沈辭秋:“……”
笑不出來。
他怎麼又來了??
其餘弟子們神情也很微妙,畢竟誰都知道溫少主朝玉仙宗遞了庚帖想聯姻,可惜落花有情流水無意,沈辭秋最終選擇了他以外的人。
卞雲看熱鬧不嫌事大:“喲,你的桃花債。我也很樂意看到你陷在感情糾葛裡耽誤了修行。”
卞雲在妄想沈辭秋怠慢修行的路上真是花樣百出,見縫插針。
沈辭秋冷冰冰道:“你又想多了。”
什麼桃花什麼感情,糾葛不了一點。
這堂課接近尾聲,溫闌簡直是算好時間來的,在沈辭秋能抬腿離開前,就恰好走到他身邊:“阿辭。”
沈辭秋半點不想搭理他,但不光是弟子們在看,授課的長老也還沒走遠,沈辭秋神色淡淡:“溫少主。”
溫闌輕輕嘆了口氣:“阿辭,以往你雖然寡言少語,但對我也沒這麼疏離,你放心,我知道你如今有婚約,我懂得分寸,不會給你帶來流言蜚語和麻煩,僅以友人之交。”
場面話可說得真漂亮啊,就連沈辭秋也得承認他那副君子皮裝得人模狗樣,已經有弟子忍不住對著溫闌心馳神往:“溫少主可真體貼啊,無論與他做朋友還是道侶,他都一定很會疼人吧?”
會疼人?或許吧,慕子晨可能被他疼愛過,但沈辭秋沒有。
從與溫闌相識開始,沈辭秋就知道他很會說話,總給人如沐春風之感,他進退有度,與他相處很舒適。
後來想想,之所以會覺得舒適,都是溫闌刻意為之的結果,全是算計。
一個人究竟如何,不能光看他說了什麼,還要看他做了什麼,這個道理很簡單,沈辭秋也明白,但當真正與人相處後,就會發現沒那麼容易。
設想,若有一個人,總對你笑顏相迎,言語溫暖如春,並且沒做過讓你不快的事,你會怎麼看待他?
你會覺得,這人挺好的。
在他背叛你之前,你很難看清他的真面目。
溫闌曾給沈辭秋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好印象。
那是在一次混戰中,彼時他們還沒有訂立婚約,沈辭秋為眾人斷後,讓他們先走,溫闌卻在別的弟子都撤走後,咬咬牙站到沈辭秋的身邊,他說:“阿辭,我不走,我陪你一起,別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