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1 奪命真相
“葬禮”過後，索爾和索恩閉門詳談了好幾個小時。那之後，索恩先去關照了一下兩個小孩子，然後轉遍艾瑞博的整個伴山豪宅，才找到索林。大兒子拄著下巴，在峭壁角落蜷成孤零零地一團。索恩小心地靠過去，把人摟進懷裡，輕聲呼喚兒子的名字。索林沒有回應。
“媽媽其實並沒有去世，對吧？”兩人依偎著坐了半晌，索林才幽幽開口，“她只是離開了，不要我了。”索恩趕緊安慰，告訴兒子，媽媽去尋找自己的人生了，但並沒有不要他們。“媽媽也許想帶人走，但她只找了弗雷林，而不是我。”索林很快駁斥了他。索恩無奈地嘆了口氣，他很難對這麼小的孩子解釋母親艱難的選擇：“媽媽平等地愛你們每一個人。但是族人不可能允許她帶走繼承人的，我不能讓她冒著被提前發現的風險逃亡，而狄斯又剛巧被索爾抱出去了，這才導致媽媽只問到了弗雷林。”
索林皺著眉試圖理解了一下，但是越想越委屈：“她就是不要我們了。媽媽不愛我！”理解失敗。索恩緊緊抱住啜泣的長子。“我很抱歉，索林。這對你們傷害太大了。但是，但是……”索恩拉過兒子的肩膀，在對視中無比自責地哽咽，“媽媽真的很愛你們。是我，沒有獲得這份愛意的人是我。是我的錯。”
“你做錯什麼了？”索林眼神疑惑地詢問。索恩一時語塞，好半天，他才艱難開口：“我沒有在有能力回轉局面的時候，給予她迫切需要的支援。現在……她再也不需要了，即使我再做補救，對她的病情也於事無補。”聲音絕望而嘶啞。
“媽媽真的病了嗎？”索林有點理解不了，他還以為那是索爾他們想出來哄他們的藉口，“我想要她回來！”
索恩將兒子轉過去，免得他看到自己已經風雨飄搖的意志。他趴在兒子身後，下巴撂在索林的肩膀上：“如果媽媽確實愛你的話，你希望她生病嗎？”“當然不，”索林堅決地搖頭，“我希望媽媽永遠健康、快樂。我希望媽媽長長久久地，永遠愛我。我也同樣如此愛她。”索恩合上眼睛，深深撥出一口氣，嘴角恢複平靜的弧度。
終於，他找到自己的一點對處。而方才，他是又在試圖引誘自己破壞這難得的補救嗎？
“那麼，索林，我想你有機會獲得這份長久的愛，”索恩輕聲交代，寄希望於已經開始懂事了的長子可以接受這個結果，“因為我們放她離開了這裡。”索林轉著眼睛，並不理解，而且很難接受。但是他看出父親的心力憔悴，也相信索恩一定有他的道理。
“你發誓嗎，絕沒騙我？”
“我發誓。”
索林暫且滿意了。男孩開始對父親滔滔不絕地傾訴多日來的恐慌和不安：“……還有弗雷林，他真的以為媽媽去世了。他當時選擇留下來陪我。我想我知道他為什麼那麼傷心，他後悔了。”索恩一點點捋順兒子亂成麻花的頭發：“他當時至少是知道媽媽這次要遠遠離開的。但是，弗雷林選擇了留下來陪你。”索林問他，所以弗雷林不後悔嗎。
“恐怕人人都有後悔的事。但有一點你說的很對，”索恩溫柔地和兒子靠著額頭，“他們愛著你我，而我們也同樣如此愛他們。認識和做到這一點，非常重要，它們是傷口癒合的關鍵原料。”
“真的嗎，你發誓？”
“我發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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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艘小船駛離岸邊，留下一個東張西望的身影。那身影穿梭在房屋殘骸之中，在昏暗的夜幕下快步向塔樓靠近。牆角的比弗收回視線，向身後的同伴們示意。幾個人手拿各種利器，貓著腰繞到那身影之後，悄然貼近。
“嘿！”“唔！”“噓！”
格羅因被七手八腳地撲倒在地。好在最前面的比弗反應快，意識到來人不是目標，趕緊攔下了正要動手的諾瑞，並捂住了格羅因的嘴。幾個人連拖帶拽地把嚇破膽的格羅因抬回牆角。
邦伯很是吃驚：“怎麼是你回來了？波弗呢？”格羅因解釋說，波弗累得不願意動，幹脆決定晚上留在鎮上。而格羅因接到狄斯的訊息，聽說聯系不上索林，他們這才發現艾瑞博的通訊又斷了，估計是新安裝的線纜還不穩定。剛好讓格羅因回來傳個話，順便休息一下，波弗替他陪著奇力。
格羅因反而對艾瑞博的異樣更加吃驚。多瑞向他解釋了計劃，並告訴他，歐因陪著菲力去照應波弗和奇力了。沒工夫猶豫，幾個人朝著預定的位置各自散去。
漆黑的樓道裡，遠徵隊員散佈各處。
漫長又緊張的等待令人漸生疲憊。嗅著腐朽金屬和陳舊泥土的氣味，比爾博越來越感到不適。他以前從沒有察覺自己還有幽閉恐懼症啊，但此次此刻，比爾博真的覺得周圍看不見的牆壁彷彿正不斷向自己壓過來。
“有聲音！”索林停下腳步，低聲提醒，“從西邊過來的。”德瓦林立刻開始回憶西邊入口的每一條路徑。當他們從東邊繞到聲響附近，越接近聲音，光線越足。有人在那裡舉著手電交談。
索林深深吸進一口氣，緩了緩神。在黑暗中探出一雙謹慎的眼睛。德瓦林緊緊抓著索林的肩膀，準備隨時把人拽回隱蔽的更暗處。
索林動作很快地退了回來。藉著虛晃的手電餘光，對面的比爾博用口型問他來人是誰。索林表情相當詫異，無聲回應他一長串的名字。這令比爾博當場愣住。他身邊的巴林動動嘴唇，思索一會兒，明白過來，伏在比爾博耳邊說出了答案——阿爾弗雷德，鎮長秘書。要不是巴林的補充解釋，比爾博甚至都沒想起來阿爾弗雷德是哪號人物。這個結果倒是出乎比爾博和索林兩人的預料。他們最早排除的人就是鎮長，公認那只是個貪婪且愚蠢的家夥。
索林舉起手指，向比爾博他們示意對方來了至少兩個人。顯然另一個現在身處陰影當中，並保持沉默，讓索林摸不著頭腦。於是眾人決定再繞半圈，小心靠近。而對方的手電光線也幾乎同時開始錯開，對方開始分頭行動了。比爾博也和索林兵分兩路。
當礦洞外傳來的打鬥聲驚住所有人時，德瓦林剛擒住阿爾弗雷德，後者趴在地上，嚇得吱哇亂叫。“認錯了，另一邊才是沒看清的那個。”德瓦林聲音未落，索林焦急地轉身就走。而比爾博差那麼一瞬就要看清另一個人是誰了，但為外面突然的變故，不得不被巴林拽著退回藏身處。與他們同在井內的另一個人壓下手電，顯然他也注意到了方才誤打誤撞到他面前的比爾博等人。
外面的打鬥聲逐漸變成跑步聲，移動遠去。礦洞內死寂一般的沉默過後，神秘人突然重新舉起手電，光線照在比爾博他們藏身的牆壁外。
“究竟是哪個環節暴露我了呢，比爾博·巴金斯先生？”
巴林聞聲一驚，反應著那沙啞低沉的聲音到底是誰。比爾博雖然也覺得那聲音熟悉中又有些陌生，但從對方所說的內容裡不難猜出——來人正是……
“克勞議員。”比爾博懸著的心終於死了。
一聲清脆而詭異的金屬撥動聲後，比爾博等人被索林的大吼驚醒過來，互相拉扯著迅速向對面的另一個隔間滾去。
“轟”的一聲，方才他們藏身的牆壁被散彈槍徹底粉碎。
索林從身後奪槍不成，推搡間，見對方隨身也沒帶更多彈藥，便連忙也閃身進同伴們所在的位置。“你真是瘋了！要是礦井塌了，你自己也得完蛋。”索林一邊咒罵著，一邊幫夥計們刨開壓身的石塊。
克勞扔下沒用了的武器，舉起手電，遠遠走來，好整以暇道：“不會塌的。要說這個礦井，我比你更熟悉。所以，那個新礦到底在哪？”索林扶起比爾博，藉著手電的亮度，趁克勞一個不注意，閃進對側更遠的隔間。
克勞只來得及看到一個迅速的黑影，但不清楚索林到底鑽進周圍哪一個空間中去了，心裡不爽地暗罵了一聲。他身後很快湧上來一群武裝同夥，詢問接下來該怎麼辦。克勞舉著手電仔細掃過每一處，手指點在牆壁上隱蔽的新鮮血痕上。“我就知道……戴秘銀飾品的怎麼可能是隨隨便便的什麼無名小卒。”克勞重重撚去指尖血跡，站起身來，帶領同夥跟上索林逃跑的方向。
“剛才外面又是怎麼回事？”他邊走邊問。一個身形魁梧的奧克人立刻上前，告訴他封鎖東邊入口時候遭到了矮人的伏擊。不過矮人沒法以少勝多，已經被嚇跑了。奧克人讓克勞不用擔心，他們解決完礦井裡的索林他們，再去處理這些雜兵也來得及。
“他們往哪裡跑的，是不是塔樓的方向？”克勞心累地嘆氣，“他們是去重啟艾瑞博的電力和通訊系統，你們這群白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