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1 平行線
節日期間,長湖鎮上充滿了愉悅的氣息。即便是生活拮據的碼頭工人,也紛紛拿上日結薪水擠進人滿為患的街角商鋪。一年辛苦,值得全家人享受一頓豐盛的大餐,亦或是連人帶房都裝點上新年的新氣象。
菲力和奧瑞最近花大把時間泡在潮濕的街頭巷尾。他們本來是被安排去做調研,研著研著,跑偏成當地工人運動的狂熱粉絲。波弗對此憂心忡忡,他問比爾博,如果索林知道了是他慫恿兩個小夥子接觸這些活動的,會怎麼樣。
比爾博端著茶水思索了一番,回過神來平靜回答:“考慮到你上次一鳴驚人是想取代狄斯女士的位置,嗯,我想索林這次應該心理有所準備。盡管事出意料之外……”“但尚在情理當中?”波弗同他默契十足。
“波弗?”
被叫到的人正在茶水間轟轟烈烈地“碎掉”。聽到兄弟的呼喚,波弗彷彿找到救星一般,拉著帽子仰天長嘯:“邦伯!我又完啦!誒,我為什麼要說又?總之,如果索林發怒了,你一定要救我,邦伯!”拎著滿兜子口糧的廚師一巴掌呼在弟弟的後腦勺:“你還知道說‘又’。我看你就是沒事兒找事兒。”
邦伯,作為遠徵隊裡唯一能制住跳脫波弗的重量級英雄,隨後看向一旁無奈苦笑的比爾博,尤其是那張蒼白的小臉:“你這是怎麼了,縱欲過度?”比爾博翻了白眼,解釋道:“還不是密林的酒度數太高。”邦伯並不覺意外地點點頭,調笑著:“我還以為你是終於受不了波弗,打算犧牲自己,給索林一個立刻弄死他的完美理由了。”
“幫甭榜波伯!你說什麼!”遠處波弗身影不見,聲威仍在,“而你,比爾博小助理。你現在就去補覺,這是命令。”就連平時不怎麼出聲的比弗,聞言都頗為陰陽怪氣地哼了一聲。
多瑞吐槽著活力四射的波弗:“so bossy. 我想我也需要找個工會了,預備著哪天他高升。到那時候,我也可能得站出來運動運動。”諾瑞倒是另有提議:“或者我們現在就努努力,讓那個更bossy的把他幹掉算了。”“我連你一起幹掉。”邦伯站了出來。諾瑞故作恐懼地躲到多瑞身邊,捅咕自己的兄弟:“你看看人家哥哥是怎麼當的。”比爾博跟著他們大笑。
“比爾博·巴金斯先生:
甘道夫警官目前沒有與局裡聯系,而拉達加斯特警官在不久前已經請假休息,目前也聯系不上。不過他們都交代我,如果你有事找來,我要盡可能提供幫助……如您所求,後附令堂相關卷宗的可公開部分。
夏爾警局”
艾瑞博重建的第一步就是通電通網。好歹讓留守在此的遠徵隊員們有得消遣。比爾博從茶水間回來剛好看到這封郵件跳出來,激動不已。滾燙的茶水濺到手背,他也無暇顧及,輕輕吮掉茶汁,便一腦袋紮進螢幕前。至於波弗交代的補覺工作,比爾博自然沒有理會。
精神頭更好的夥伴們決定看場球賽回放。“咱們估計看不完,”波弗把凳子搬到邦伯旁邊,和夥伴們排成兩排,守在剛拆封的大電視前,“索林說他完事兒之後要開個會。所以菲力他們到底哪去了?”多瑞擺擺手,頭也不回地告訴他:“奧瑞和他帶著奇力跟著去什麼抽獎了。理解不了,長湖這個鬼地方能有什麼獎好抽的。”諾瑞冷哼一聲:“至少人多。也許奧瑞打算借機練練看家本事呢?”“滾蛋。”電視裡雙方球迷的侮辱性互罵,在多瑞和諾瑞這兩個對家球迷的動手互毆比起來,顯得文明多了。
歐因被他們波及到,助聽器都被打掉了。格羅因趕在命途多舛的高檔複材被凳腿徹底壓碎前,把那兩個冤家能推多遠推出去多遠。終於重新安頓好自己後,歐因接過德瓦林從邦伯那搶來的一半爆米花:“巴林呢?”德瓦林在為進球喝彩之後才閑下來回應:“自個兒待著,一如既往。”比弗以為有什麼要緊事,往這看了一眼,半途又被邦伯和波弗敲著肩膀,撥回了視線。
“好球!”“哦不!”幾家歡喜幾家愁。
“太棒啦!”比爾博攘臂而起。慢半拍的興奮勁兒顯然打破了遠徵隊成員之間的立場平衡。眾人紛紛回頭看他。波弗眉頭皺成十分受傷的模樣,朝他喊道:“啊?你竟然和多瑞他們一夥?”立刻受到了多瑞一派的駁斥。以德瓦林為首的:“你有什麼意見?”比爾博自顧自地樂著,端起筆記本,大步走開:“哈哈,我得去告訴索林。拜託你們別打起來。”
索林不在辦公室。比爾博掃視一圈,發現會議室門半敞,立刻調頭跑過去。“這絕對是……是……我……”三道視線幾乎和急促的敲門聲同時反應,順著被完全推開的門縫射過來,將比爾博死死定住。隔夜的酒勁隨著冷汗徹底蒸發了。
索林靠在老闆椅裡,雙手交疊在翹起的二郎腿上,姿勢悠閑,不動聲色地看向他。一旁側對著門的克勞和夏莫也都轉過身來,疑惑地望過來。比爾博在心裡狠狠罵了自己一句,面上堆起尬笑:“呃……抱歉……”索林挑了下眉,平靜問道:“你找我?”明知故問,但是為有點慌的比爾博解了圍。“哦……其實,”比爾博顧左右,發現可言之的其他選項,指向身後正走來的波弗,“我找波弗。他說在開會前要再看一眼……”比爾博編不下去了,幹脆道著歉退出去,把門重新虛掩上。
“波弗,是這樣的。我做好了,你看看。”比爾博在門口附近大聲說著。波弗聽得雲裡霧裡的,被比爾博攬住,腦袋差點被懟進螢幕。波弗左看右看,終於覺出不對,表情逐漸變得玩味,壓低了聲音對近在咫尺的比爾博說:“你其實並不是來向我彙報的是吧?”比爾博認命地閤眼緩解緊張,點著頭氣聲回應:“你就……就看吧。”波弗支起下巴,表面上:“嗯嗯,哦,這不好說,嗯,有點複雜。”暗地裡,他藉著螢幕的遮擋,對比爾博竊笑不止。
會議室內,克勞站起身來:“我想我們之間已經都表達清楚了。你也有會,我們就趁現在撤了吧。然而,盡管我看出你的堅持,我真心希望你能再好好考慮考慮。”夏莫嘆了口氣,也跟著站起來。索林起身同克勞握手道別:“我又想了想,答案是不。我倒是希望二位能三思而行。”克勞氣極反笑,而夏莫幹脆連表面功夫也不想做,沒有理會索林伸出的手,臨走回敬一句:“我的回答也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