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21 父與子
“別湊熱鬧了。有一天你們也會成長為獨當一面的警察的。現在安排一下今天的實習分工……”教官按照名冊依次點到，“你今天負責前臺接待，別讓無關人員進去。”
“是！”彼時尚且稚嫩的警校生可以一整個上午都站得筆直。本就認真執著的性格促使她在剛破獲大案的忙碌關口竭盡所能配合各項工作。
“誒？您哪位？等一下！”實習女警一個低頭登記的工夫，就有一人火急火燎地沖進來。她險些沒攔住。“您找誰？請在大廳等候。”來人穿著精緻、器宇軒昂，是教官口中典型的那類不好管教的成功人士。“萊戈拉斯。他傷得重嗎，去沒去醫院？他人呢？”高大俊美的闖入者果然開始不顧一切地往裡面探去，但愣是被陶瑞爾給推回了大廳。“先生，所有受傷警員都會得到適當的治療。您先別急，您不能直接闖進去。”小女警不顧男人怒瞪的雙眼，一板一眼道，“請告訴我一下，您是這位萊戈拉斯警官的什麼人，由我來通傳一下，看看現在是不是方便您探視的時間。”男人不耐煩道：“我是他父親。”
就在接待警員打內線電話的時候，一個小報記者又溜了進來：“是您嗎，密林集團的總裁瑟蘭杜伊先生？太好了太好了，您是來看萊戈拉斯警官的嗎？您見到他了嗎，他真的頭破血流……”這一連串問題無疑是火上澆油，眼看著瑟蘭杜伊隨著一群群急於採訪的小記者就又要往裡走，女警趕緊又跳出來阻攔。
“你們不能進去！”“讓開，別攔我。”瑟蘭杜伊滿腦子都是“頭破血流”，直接暴走，“你知道我是誰嗎？”
“您是萊戈拉斯警官的父親，我已經知道了。”實習警員手忙腳亂地重新拉起隔斷，把一群人擋在廳裡，“這正是您不該硬闖的原因。先生，請稍安勿躁，讓我們等候萊戈拉斯的回信。”不知為何，小女警對他的稱呼安撫了瑟蘭杜伊。身後保鏢走上前詢問的時候，瑟蘭杜伊難得冷靜地遣散了他們。
小女警拔高了音量與其他擠在門口的人們交涉，眼看就要控制不住場面。會議室的門終於開啟了。警局領導領著一眾警察走出來迎上記者們的“長槍短炮”。
“萊戈拉斯！”瑟蘭杜伊藉著身高優勢，飛快地鎖定了寶貝兒子。對方頭上纏了圈繃帶，七扭八歪的，一看就是同事幫忙臨時止血，而非經過專門醫護人員處理的。“阿爸，你怎麼來這了？”萊戈拉斯遠遠示意他等領導講話結束，去旁邊交流。
“我沒事。”人群散去後，萊戈拉斯向瑟蘭杜伊激動地描述警方英勇的表現，“這點兒傷都不算什麼，重要的是，這是我參與的第一個大案子！終於破案了！”瑟蘭杜伊聽得心一揪一揪的，只想趕緊把兒子弄進醫院。隔壁，看門不利的實習警員正在挨訓。“光顧著用身體攔幾個人有什麼用？在這個位置得學會控場，把握超出手臂極限的範圍……”小女警挫敗地低頭聽講。
瑟蘭杜伊招呼著：“萊戈拉斯，我們快去吧。我車就在門口。”年輕的受傷警員讓父親稍等一會兒，自己走向委委屈屈的後輩：“謝謝你的傳信。”警校生一臉茫然：“您是？”“萊戈拉斯。”俊秀的男孩與她輕輕握手，“我很抱歉，呃，我知道他又威脅……”小女警稍稍一受誇獎就恢複了燦爛：“其實沒有，萊戈拉斯警官。他是你父親嘛，可以理解。你多保重。”
年輕的警員聞言愣了一下。這似乎是自己周圍唯一一個將瑟蘭杜伊稱呼為“他的父親”的人。“你……呃，抱歉，請問你叫什麼名字？”
“陶瑞爾。”一頭火紅發絲隨她回身敬禮的動作蕩開，“很高興認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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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得呢？”瑟蘭杜伊沒頭沒尾地來了這麼一句，搞得對面大舅哥很迷惑。“兄弟，像我這樣——不怎麼聰明的人，”大舅哥緊盯著兩人之間的棋盤，“一般不在下棋時候談天說地。”瑟蘭杜伊等他這一步，早就等走神了，聞言十分不解：“但是我想跟你聊天啊。”“但是我想跟你下棋啊！”大舅哥氣勢更足一些。“行行行，行吧。”瑟蘭杜伊退讓了，“你趕緊想，我等會兒再跟你說。”
屋裡再次安靜下來。大舅哥心滿意足地沉浸在博弈推理的精神世界，深思熟慮過後，走了個象。瑟蘭杜伊幾乎是緊隨著他落子的瞬間，抬炮轟了他的皇後，同時嘴裡也沒閑著：“我現在能說了嗎？”
大舅哥凝視著被瑟蘭杜伊四兩撥千斤扭轉了局勢的棋盤，頓時覺得自己剛才多餘想那麼多。於是他放棄思考，嘆了口氣，聽瑟蘭杜伊叭叭一堆萊戈拉斯的事情。
“哦，你說的不對。他從來沒離開過密林可跟外面危險沒半點關系，”大舅哥放下茶杯，“他完全是不敢離開你。”至少他在嘴上還是扳回了一局。大舅哥又抿了一口茶，補刀道：“但是現在情況不一樣了。萊戈拉斯飛走了，留下了真正不敢走出密林的人——瑟蘭杜伊。你要怎麼辦吶？”
瑟蘭杜伊瞪了他一眼：“你就不擔心他嗎？索林他們去的可不是太平地方。他們可是調查史矛革的，萬一真的搞出點什麼來，萊戈拉斯肯定是要受牽連的。”大舅哥眨了眨眼：“他不是和小陶警官一起過去的嗎？這說明密林警局已經對此重視起來了。他們對危險更有經驗。比起惦記萊戈拉斯，我更擔心你，瑟蘭杜伊。我就要去南邊大使館了。答應我，別把自己作死在這裡好嗎？”
瑟蘭杜伊頭疼，閉眼揉著太陽xue。他在大舅哥的嘆氣聲中突然頓住：“你猜怎麼著？我要去長湖鎮，盯著點索林的行動。”
“什麼？”大舅哥震驚。
“我把資訊都透露給他們了。要是索林真的觸到了什麼逆鱗，我才信不過他不會把我們供出去。”瑟蘭杜伊解釋道，“既然是查史矛革，那我也義不容辭。”
大舅哥依然震驚：“我不是問這個。你要離開密林，真的假的？”
瑟蘭杜伊對這個反應十分無語。“怎麼了？我又不是從來不出去。”“自從……”大舅哥頓了一下，“從未超過三天。還有兩天都在飛機上。”瑟蘭杜伊語塞，似乎自己也沒意識到這個決定打破了怎樣的慣例。瑟蘭杜伊糾結著措辭，最後故作自通道：“萊戈拉斯是自由的葉子，那他的父親自然是……自由的父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