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4 酒桶騎士
“快點！來人了！”負責斷後的德瓦林交際催促。
“來不及了，走這邊。”多瑞拽著諾瑞，撥開波弗，領著眾人閃到另一側的小門前。在被巡邏的安保人員發現前，索林幾乎是拎著比爾博的衣領，把人甩到眾人轉移到的新一片陰影之中。多瑞小心地扒拉著門上沉重的鐵鏈。“搞什麼？這鎖著呢！”德瓦林心急如焚，但多瑞並沒理會，只是掃了諾瑞一眼。
咔嚓。諾瑞手到鎖開，咬著手電口齒不清道：“現在開了。”隨即他收好工具，率先鑽進漆黑的門口。德瓦林等索林也擦肩而過的時候，還愣著那副瞠目結舌的模樣。
諾瑞：“噓。小心點……”
“誒！啊……唔。”比爾博腳下一空，下意識呼喊出聲，又在下墜時拼命合上牙關，抿住嘴收了聲。
“比爾……博！”索林的關切突然變得震蕩不清，“這是個洞！”
“索林！”德瓦林氣聲破音。
摔得七暈八素的眾人各自爬起來，終於摸找到手電紛紛開啟，點亮空間。鬧出這麼大動靜，也沒必要藏著掖著了。
“這是地下室。”波弗驚嘆，他照向頂棚的方形井蓋和懸在半空的扶梯，“他們肯定是臨走忘了關上蓋子了。”諾瑞懶得聽那些推測，隻身探進更深處，尋找其他出口，德瓦林緊隨其後。多瑞撿起被比爾博脫手的儀器，叫上波弗把散落的零件組裝回去，好探測周身的物品。
索林把比爾博扶到牆邊坐下，揪起他的頭發檢查磕碰的傷勢，被比爾博低頭躲過。“怎麼了這是？”看著比爾博對多瑞他們反複擺弄探測儀、嘗試重新開機的愧疚模樣，索林心下了然。正欲出言安慰，上方傳來嘈雜腳步聲和意義不明的呼喊。
“索林！這的酒桶確實有問題！”多瑞和波弗也聽到了大門外的響動，趕緊壓低了手電方向。
比爾博趕緊跳起來，垂眼咬著牙反思自己造成的麻煩。“比爾博，比爾博！”索林回身捏了捏他的肩膀，“我們要走的路還長，要面對的困難還多著呢，這沒什麼大不了的。你需要這個伏筆，有一天它會幫到你的。”隨即也等不得比爾博抬頭反應，索林迅速竄到撕扯酒桶的多瑞和波弗身邊，一邊撐著桶沿跳進去，用小刀割開木片內側檢查，一邊叫回德瓦林和諾瑞：“你們那邊什麼情況？”
“在木條裡。”索林遞給多瑞一袋粉末，“我估計這屋裡的桶裡都是。”
諾瑞跑回來說：“那邊就是河道了。水很深，沒有船。我們只能原路返回。”然後他就聽到樓上砸門的聲音，驚嚇之餘無比慶幸自己順手鎖門的好習慣。
索林暗罵一聲。
“德瓦林，那邊有人守著嗎？”比爾博回過神來，得到否定的答複後，立刻提議：“我們鑽進酒桶裡，直接從水路出去吧。”“好主意，比爾博。”索林立刻下令，“按他說的做。”
比爾博沒有著急鑽酒桶，而是踢倒了其他的幾個：“這裡的酒桶都倒過來滾出去。”德瓦林疑惑道：“我們用不上那麼多。”比爾博解釋道：“我們闖進來的事情大機率瞞不住瑟蘭杜伊。如果幫他在抽檢前解決這個問題，也許還能多個交涉的機會。他也許有史矛革的線索不是嗎？我有個主意，不確定能不能成，但我想至少試一試。”比爾博言畢看向波弗，後者吸了一口氣，明白過來。已經在桶裡安頓好自己的多瑞和諾瑞面面相覷，疑惑他們有什麼計劃。索林垂眼思索一瞬，便同意下來：“好吧。先逃出這裡再說。”索林伸手把周圍的空桶掀翻，其他人紛紛照做，然後各自就勢一躺，倒在桶裡，向通道滾去。
“轟隆”一聲，樓上的大門應聲而開。
“什麼！”
大舅哥果斷轉移話題：“逗你的，別那麼激動。所以你到底過來找我幹嘛？”他用幹毛巾包住杯底，將熱飲遞給彷彿已經凍得沒有知覺的瑟蘭杜伊。後者空洞地眨了眨眼，終於想起來自己此行的目的。
“你竟然把那個房子租給了矮人！”瑟蘭杜伊出聲突然，剛坐穩的大舅哥險些被蕩漾的可可燙到。他撤開杯沿，不以為意地回應：“怎麼了？那房子空了很久了，而他們出價合理。”
瑟蘭杜伊放下茶杯，難以置信地探身強調：“他們是都林人。你不記得了嗎？索爾！”“哦，是！”大舅哥也來了脾氣，撂下茶杯，“你想說，我那個鬧女鬼的房子好不容易吸引來的住客是一個和你有過節的長須族男鬼，是嗎？那你聽好了，我覺得這樣很好，還真成鬼屋了！而且那是我的房子，我做得了主。就算是你瑟蘭杜伊對整個密林施壓，我也做得了主！”
瑟蘭杜伊並不是想和大舅哥吵架的，見對方脾氣上來，便放緩語氣安撫對方。“但是那是……”大舅哥不耐煩地抱著臂打斷：“對，那是我妹妹——你夫人小時候住的地方。怎麼了？”
瑟蘭杜伊張了幾次嘴，但最後還是沒說什麼，只是垂著眼睛，陷入越來越頻繁的抽離狀態。大舅哥嘆了口氣：“他們的領隊是索林，據我所知他是索爾的孫子，而不是索爾。索爾已經過世了，就像妹妹。而白寶石已經隨著史矛革大火徹底消失了，就像死亡。我認為這意味著一場結束，以及一個新的開始。你的執念是找不回你的愛人的，瑟蘭杜伊。”
“你的放下又能幫你找回什麼嗎？”瑟蘭杜伊垂著頭，啞聲詢問。大舅哥搖搖頭：“也沒有。不過它幫我抓住了現在，還有未來。我還有你們，你和萊戈拉斯。”瑟蘭杜伊緩緩抬起頭，眼眶微紅：“她就永遠也不會有現在和將來了。如果沒了那個房子，她的過去也沒有了。”
“不，才不是的。她有過去，跟我和父母一起，跟你和萊戈拉斯一起。她也有‘現在’和‘將來’，她在幸福中經營你們的家，在無微不至的照顧中去往天堂。她很快樂，瑟蘭杜伊。你看，那才是她需要的——在她活著時候的真正體驗。而這些正是你已經為她付出過的。”大舅哥站起身，彎腰捧起瑟蘭杜伊的臉，“你難道不明白嗎？妹妹從來都不缺寶石首飾。她喜歡白寶石是因為她覺得它們就像你一樣純粹明亮……像過去的你。現在你已經被我無法摘清的種種原因，蒙上層層陰霾，失去白寶石的光澤了。”
“她需要知道你真心地明豔快樂，而不是一個陪葬的項鏈。”
瑟蘭杜伊眸光閃動。大舅哥捧住他的額頭親吻，安撫地拍了拍妹夫的肩膀。這才坐回對面，藉著整理靠枕的動作抹去眼角淚痕。勸人者何嘗不懂這其中苦澀難以割捨：“雖然我肯定妹妹絕不會化身惡鬼擾人清靜。但有那麼多人在房子裡見過她，我恐怕她也是對我們放心不下吧。所以這些年來，我告誡自己必須要往前走了。我想她也希望你往前走了。”
“哦，兄弟，”瑟蘭杜伊對此反應強烈，“我很抱歉……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我總忍不住想起她……我只是想趁沒人的時候，在她存在過的空間裡安靜待上一會兒……”
大舅哥徹底愣住，好半天才驚訝不已地站起身來：“你是那個‘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