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 間諜本諜
甘道夫不知道忙什麼去了，若幹天後才給比爾博打來了通電話。在那之前，比爾博以為他們終於徹底放棄對他這個胸無大志的宅男的莫名執唸了。
“我親愛的比爾博！”甘道夫滑稽的語調好像他剛剛賺夠資本，打算立刻向比爾博求婚：“我最近在跟一條長線。出差許久，甚是想念。想必你也十分懷念有我打擾的美好白天。”
“你好，甘道夫，很高興……”比爾博似乎也忘記了其實他們並非經年好友，“呃，並沒有。”最近那些由於虛無縹緲的計劃而建立起來的頻繁聯絡，彷彿具有神奇魔力，將本不熟悉甚至素昧謀面的幾人，從精神層面聯系成相當緊密的程度。比爾博近日來痴迷於網路，調研當年那場縱火搶劫懸案。只有在飯點兒活動活動身體。比如現在，他側頭夾著電話，一邊還忙著煎魚。
對於擅長和友善鄰裡們打成一片，但若幹年來形單影只不管是感情上，還是友情上）的比爾博來說，他對索林等人所遭遇故事的過分投入，堪稱世界第十一大未解之謎。於他本人——曾無數次堅決表態拒絕參與其中的旁觀者而言，比爾博絕對希望將這種無可自拔的好奇侷限在他和突然闖入他家的五人之間，千萬不要再擴散了。但是顯然，他沒有控制索林一行人言論自由的可能，而這個集體恰恰缺乏保守秘密的基本素質。於是，“我有聽說你對‘矮人’們的故事很感興趣。”光是從電話裡，比爾博都能想象到甘道夫的邪魅一笑。
“有關這個，我得說明……”
“沒關系，親愛的比爾博，”甘道夫難得善解人意，“索林已經向我說明你的態度，並要求我同樣表示尊重。哈哈哈，你能想到那小子命令我的樣子嗎？我比他父親輩分還大。”
甘道夫矯揉造作道：“我只是感到好奇，畢竟這麼多年來一直找不到同道中人。都沒人和我分享交流。拜託啦。”做作，但對比爾博有用。
一小時後。
“是的，簡直離譜，”比爾博坐在搖椅上晃悠著，一手舉著電話，一手安撫著飽滿的肚子，“網民們對案情的推測那簡直是五花八門，還有很多往玄學方向發展的。我得說，當時的社會輿論發展成這種情況，跟警方的含糊其辭有……一定關系。”
“哈哈哈，不用客氣，”甘道夫倒是對此指控毫不介意，“了不起的民間調查員——比爾博·巴金斯！我對當時的調查情況有自知之明。在和索林或者和我談論時候，你完全可以更大膽直接一些。”
“說到這個，”比爾博說到興起，確實也根本停不下來，“我從波弗那裡得知，哦，波弗是索林的一員得力幹將，具體我怎麼知道？總之，話說回來，他告訴我你們對罪魁禍首的命名——‘史矛革’，這個詞語本身也來自傳說。我後來查到，‘史矛革’指一條酷愛貴重金屬的噴火惡龍，受貪婪人性吸引而搶奪巨大財富。網上說這個寓意與‘矮人’相互呼應。你不覺得以此作為刑事案件的代號，過於意有所指？或者說，對最主要的受害者，索林的家族，多少有點……二次傷害？”
比爾博一口氣說到這裡開始本能發憷。一個平和謹慎的紳士不應該大肆宣揚如此喧賓奪主的奇葩觀點。但在他思考補救方式而沉默的時候，甘道夫就像誘人犯錯的惡魔。
“我得承認這個名字確實造成很多不合適的反響。但比起網路偵探的推斷，其實還有很多值得深入探討的內情，你應該瞭解瞭解那些更有價值的資訊。”他的話如同宴安鳩毒，亦或者靡靡之音。令比爾博甘之若飴，陶醉其中。
“我印象裡，在調查停滯前，我有複製一些官方報告的備份。我最近都不會回來，你得去警局找拉達加斯特，我會提前讓他把材料準備好。”話筒中甘道夫的聲音開始忽遠忽近，這表明他說幹就幹，已經在著手安排給比爾博分享情報。
“哦，不！”比爾博驚喜中少許恐懼，興奮中個別警醒：“甘道夫，你確定那些是我能……我應該瞭解的資訊嗎！”
“哦，比爾博，你是瞭解我的，要是能破案，我願意給全中土人手派送一份。”甘道夫則完全沒有他那樣的擔憂，哪怕一點。“而且萬一你要改變主意，我是說一萬分之萬一，僅作為pan b這樣的冗餘，你也應該瞭解更多情況，而不是盲目送命。”
比爾博沉默了，他已經發覺他的原則好像早就要被蠶食殆盡。有些食言或反悔彷彿就要脫口而出，甚至比爾博覺得那已經在多日的言行不一中韶然若揭。
“所以說，”甘道夫小心翼翼地問，“你會去看看我整理的材料嗎？”如同魔鬼的低語。
比爾博下意識想拒絕，於是他偏開頭不想靠近話筒，但這個動作讓他的視線落在堆滿雜談小說的書架上。直到幾天之前，那裡還能框住他全部的夢想。
“是的，甘道夫，我非常感謝，”撂下電話前，比爾博的聲音異常興奮，興奮且堅定，“我會盡快和你的同事聯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