莒國自從立國以來,歷代國君便不斷的宣揚“親民”的立場,而如今的國君更是如此,他在作為鄞州公時在鄞州的所作所為,如今依然被百姓所津津樂道,因此從一開始百姓對於當今聖上的認識便是親民的仁義之君,而自從登基以來,當今聖上也試圖不斷的強化在百姓心中的這個印象,當今聖上立志要成為一代明君,那麼朝廷自然也不敢將獠牙展露在百姓面前,在一些問題上衙門往往可能會有所退縮。
這是韓海之前的想法,在他看來,既然自己的任務就是製造矛盾、激化矛盾,那步步緊逼衙門,讓他們再次展露出已經藏起來的獠牙就好了,只要衙門敢將已經藏起來的獠牙再次展露出來,那麼已經習慣了沒有獠牙的人們必然會開始反抗,而再次展露獠牙的衙門同樣不會輕易再次收起獠牙,韓海想要的矛盾激化自然也就出現了。
陳一丙後來曾經說過,韓海找到他說了很多,但是陳一丙印象最深刻的是韓海對於年輕人的評價,“年輕人是最容易被煽動的,青春熱血有一股子敢同天地斗的衝動。”,陳一丙說在他看來韓海的意思其實很簡單,那就是天下最愚蠢的便是年輕人,因為他們是最好騙,還是那種被騙了之後還幫你數錢的那種。
在陳一丙、丁偉正的幫助下,原本就在新安文壇有著極強號召力的韓海可謂是如虎添翼,很快一支隊伍便被組織起來,很快由韓海潤色過的文章被貼滿了大街小巷,朝廷追封的“忠烈上將軍”忽然之間就變成了十惡不赦的大魔頭,而隨著這篇文章的出現許許多多的讀書人、年輕人都加入到了這支“反抗魔頭”的隊伍之中。不過讓韓海有些失望的是,朝廷除了派人將這些文章撕掉之外,幾乎是沒有其他反應的,在失望之餘韓海也有些慶幸,因為從中他也看到了朝廷的退縮。在輿論已經被初步製造出來之後,韓海可謂是更進一步,他開始不斷的利用讀書人、年輕人開始向朝廷上聯名信,要求朝廷懲治大魔頭韓青。朝廷依然退卻了,起碼在韓海看來,朝廷又退卻了,面對朝廷的不回應,韓海決定更進一步,於是在忠烈祠周圍便出現了這樣的鬧劇。
韓海原本以為一切都會像自己設想的一樣,但是他沒想到來了一個貽清,而且還是一個不按照套路而來的貽清,貽清甩出的這一巴掌直接甩懵了韓海。
栽倒在地捂著臉的韓海,一眼霧氣的看向貽清,顫抖著手指向貽清,甚至還帶著哭腔的說道,“你…”
周圍的絕食的人們,看著這些天來一直帶領著他們伸張“正義”的帶頭人被打,便是群情激奮,紛紛要衝上前來,卻被周圍的禁軍阻攔了,面對禁軍抽出的長劍,他們再怎麼衝冠一怒也瞬間冷靜了下來,饒是有那麼幾個人依然頭腦不清醒的人,也被周圍的同夥兒攔了下來。
“我什麼!”,貽清冷笑一聲,進而倘若無人的走到韓海面前,直接扯著韓海的衣領,將韓海從地上拽了起來,“你要的不就是這個結果麼!你要的不就是朝廷向讀書人向年輕人動手麼!”
“你胡說!”,面對貽清的詰問,韓海的神色微變,趕忙否認。
貽清一臉的冷笑,論文采的話貽清不知道是不是韓海的對手,但是如果是論拳腳的話,恐怕十個韓海捆在一起都不是貽清的對手,韓海就如同是被貽清抓在手中的小雞仔一樣,貽清甚至沒有用什麼力氣,便將韓海直接又摔到了地上,至於後果嘛就是韓海被直接摔暈了過去。
貽清看了看被禁軍阻攔的“絕食者”們,他們之中有新安城久負盛名的文人,有在準備著春闈的讀書人,但是相對來說年齡都不大,也是最容易被別人洗腦的年紀,貽清深吸了一口氣之後對阻攔著這些年輕人的禁軍們喊道,“讓他們過來,我倒要看看,他們有沒有膽子直接殺了我!”
禁軍之中的一個小頭目聽了貽清的話,便頗有些疑惑,於是趕忙看向禁軍大統領杭既白,見杭既白微微點頭之後,才朝著身邊的禁軍兄弟們揮了揮手,於是片刻之後禁軍便四散開,但即使是沒有了禁軍攔路,原本有些群情激奮的這些“絕食者”們,也不敢上前一步。
他們之所以敢在這裡公開的反對朝廷的意見,甚至是在這裡用“絕食”的方式來阻攔忠烈祠的修建,原因就在於韓海不斷的給他們洗腦,灌輸著朝廷不敢得罪讀書人,朝廷必然是法不責眾的這些概念。但是,顯然剛才發生的這一系列事情並不是向韓海所說的一般,領頭人韓海都被人修理了,更何況是他們這些小雜魚呢?
“你這是欺辱讀書人!”,就在場面一度出奇的安靜的時候,那位太學的待詔廳主簿丁偉正忽然喊道,他原本以為會有人附和,但是令他頗為尷尬的是,他這一嗓子之後,並沒有任何人隨著附和,場面依然是安靜的出奇。
貽清看了丁偉正一眼,就如同是看一個死人一般,眼神之中充滿了不屑、戲謔甚至是憐憫,只不過,對於這樣的跳樑小醜,貽清也不屑於花太多的時間去關注,只是匆匆一瞥而已,貽清環顧了一下四周的這些“絕食者”們,然後貽清才開口說道,“你們有些人是在新安城有些名望的文人,有些則是準備參加春闈的讀書人,不過在我看來你們都是些蠢貨!蠢的不能再蠢的蠢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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貽清的話音剛落,“絕食者”們便是一陣的騷動,原來已經有些冷靜下來的他們再次躁動起來,禁軍被迫再一次抽出腰間的長劍阻攔了準備衝過來的年輕人們。
“讓他們來!”,不過就在禁軍出手之後,貽清卻再一次大喊道,“我倒是要看看,他們有沒有動手打一個朝廷命官的膽子!”
結果就是話音剛落,這些被貽清稱之為蠢貨的人們再一次“冷靜”了下來,或許他們並沒有膽子,畢竟按照《大莒國刑律》的規定,毆打朝廷命官的起底都是要打四十大板的,打完這四十大板之後才會追問為什麼要打,而後才按照具體情況繼續考慮量刑。也就是說,如果有人毆打朝廷命官,被衙門差人抓到之後,什麼都不問,先打四十大板,打完之後再拖到大堂上由衙門的老爺審問,審問之後再定罪。像他們這樣的讀書人,幾乎都是些弱不禁風的傢伙,四十大板之後恐怕半條命就沒有了,尤其是一些身子骨不太好,恐怕四十大板還沒打完就一命嗚呼了。這種情況下,他們又怎麼敢朝著貽清動手呢?
貽清極為不屑的搖了搖頭,然後衝著這群“蠢貨”們繼續說道,“年輕氣盛,說話辦事兒衝動一些,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如果用年輕當做是非不分的藉口,這一點我是不承認的。”
“誰是非不分!是朝廷是非不分!”,即使是陳一丙再努力阻攔,但是一直也沒有阻止丁偉正在這個時候搗亂。
貽清撇了丁偉正一眼,然後朝身後的杭既白揮了揮手,“抓了!”
“是。”,杭既白趕忙朝禁軍做了個手勢,很快還想撒腿就跑的丁偉正,以及坦然站在原地的陳一丙都被禁軍捆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