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平縣,一座橫亙在莒國國都新安城前的縣城,這裡也被視為是通往新安城最重要的一出門戶。歷經連日的奔波,內閣大臣、武英殿太學、兵部尚書、剿匪督軍肖光仁率領的王城軍,護衛著已故剿匪元帥韓青的靈柩終於到達了宛平縣縣城。
按照莒國的規矩,外出征戰的將士是需要停駐在這裡的,只有國君下旨之後,將士們才能夠從這裡前往新安城,此時已經是熙和二年二月初一了,明天便是二月初二,也就是民間所謂的龍抬頭,這龍抬頭也有氣運上升的預示之意,在肖光仁看來,國君皆有可能會在明天也就是龍抬頭的時候下旨讓王城軍入城。
不過肖光仁還是有些憂慮的,憂慮的就是國君到底如何應對韓青的問題,到底是賞是罰,如果是罰的話又是怎麼個處罰的方法呢?從上庸城一路趕來,肖光仁一直在等,但是確實到現在也沒有等到國君的任何旨意。雖然從上庸城而來的這一路上,特別是在朔州、雲州的時候有許多百姓都感念韓青和剿匪軍的恩情,感激他們剿滅了盤橫在此間多年的椒金山土匪,但是同樣也有不少被殺的俘虜的親屬想要衝擊隊伍,而且在衝擊的過程中還不斷的嚷罵、詛咒和詆譭韓青,如果不是在出發前肖光仁就已經嚴厲約束的話,恐怕王城軍已經在這一路上殺了不少人。
自從當初被當今聖上指定為剿匪督軍的時候,肖光仁便知道,當今聖上是要在莒國軍隊有所動作了,而他這個兵部尚書自然是當今聖上的重點關照物件,原本肖光仁還打算稱病引退,但是太后那邊悄悄的給了自己訊息,那就是一定要掌控好剿匪軍,不能讓韓青有立功的機會。得到了這個訊息之後,肖光仁表面上同太后的信使,也是太后身邊最依仗老太監屈伯彥做了再三保證,表示一定會按照太后的懿旨行事,保證掌控好剿匪軍。
但是內心當中肖光仁卻坐了完全不同的決定,那就是做個花瓶,什麼都不管什麼也不顧,這樣才不會招惹到國君,同時也不會因此得罪太后,肖光仁做了這樣的如意算盤,在他的設想當中,只有這樣做,才能保證自己全身而退,大不了回了新安城之後便辭官不做,總比人頭落地要好啊。但是讓肖光仁沒想到的是,大軍開拔沒幾天,太后被國君逼出了王宮的訊息就傳到了肖光仁的耳朵裡。
肖光仁在詫異之餘,也趕到無比的恐慌,他萬萬沒想到已經在莒國朝堂之上縱橫了二十多年的太后,竟然會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就失敗了,而且還是以這樣顏面掃地的形式離開了王宮。
自己該怎麼做?國君要透過剿匪來培植軍中的力量,那麼自己就全力輔佐韓青,但是讓肖光仁沒想到的事情還遠遠不止於此,丁午戰位失守,上庸城淪陷,一件件匪夷所思的事情先後發生,好不容易準備攻城了,土匪們又把百姓推在的城牆上。
肖光仁原本還打算好好想一想,有沒有什麼方法既不傷到百姓也能夠攻城,但是還沒等肖光仁思考出方法,韓青就直接下令攻城,非但如此,韓青還直接將俘虜的土匪和叛軍全都殺了,而後他更是直接自殺了。
韓青自殺之後,肖光仁一個人躲在自己的帳篷裡,兩天兩夜都沒有想到任何辦法,最終只得認命,無論當今聖上做什麼決定,都只能聽之任之了。椒金山的事情,上庸城的事情,韓青的事情,當今聖上到底是如何看待的,這一點肖光仁格外在意,但是他也清楚,這件事情已經到了他無法左右的地步了,無論當今聖上到底如何處理,他也只有受著的份。
就在肖光仁長吁短嘆的時候,房門卻被人直接推開了,正陷入深深思索的肖光仁便是一擰眉頭看向大門,卻見來人是靜書房掌案大太監小貴子,便趕忙起身來到小貴子面前,強擠出笑容,“貴公公,好久不見,別來無恙?”
小貴子微微一笑,然後對肖光仁說道,“多謝肖大人惦念,一切都還好。”
肖光仁點了點頭,要拉小貴子到一旁就坐,但是卻被小貴子決絕了。
“肖大人,奴才是來傳國君陛下的口諭的,還請肖大人接旨。”,小貴子收斂了臉上的表情,一臉嚴肅的說道。
肖光仁趕忙撩袍跪地,“問聖上安。”
“孤安。”,小貴子一本正經的說道,“剿匪軍奉命前往椒金山剿匪,今班師回朝,孤心歡喜,特命內閣大臣、武英殿太學、兵部尚書肖光仁,率部於二月二日入新安城。欽此。”
小貴子的話音剛落,肖光仁便是一愣,這就完了?不過他還是趕忙服拜於地,“吾王萬歲萬歲萬萬歲。”
小貴子趕忙將肖光仁攙扶起來,然後對肖大人說道,“內閣其他的幾位大人,也託奴才給肖大人帶句話,肖大人最好是在巳時抵達新安。”
“好。”,肖光仁點了點頭,內閣那幾個人特意讓小貴子給自己帶話兒,其中必然是有玄機,巳時?肖光仁想了想之後便恍然大悟,既然是巳時而不是午時的話,就說明明天恐怕是有什麼儀式的,既然有儀式就說明陛下對於椒金山的那些事情,對於韓青的事情是有正面的評價和判斷的。想到這裡肖光仁不禁心中鬆快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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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肖光仁神色緩和,小貴子便又說道,“敢問肖大人,元帥的靈柩何在?”
“在驛站的正殿。”,肖光仁的神色隨著小貴子的問題而再一次嚴峻起來,他不知道小貴子這個時候問到這種問題,到底是出於什麼用意。
而小貴子在得到答案之後,便同身後帶來的幾名禁軍揮了揮手,幾名禁軍便直接離開了這裡。
“貴公公?”,肖光仁有些疑惑的問向小貴子。
小貴子便是微微一笑,“陛下的意思,讓奴才給元帥換一副棺槨。”
肖光仁便微微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小貴子見肖光仁始終是有些緊張和憂慮,便是同肖光仁說道,“肖大人,奴才多句嘴。”
見小貴子這樣說,肖光仁便是眼前一亮,他知道眼前這位貴公公,是要同自己說些重要的事情了,於是便一拱手,“請貴公公賜教。”
“不敢。”,小貴子趕忙一擺手,然後才輕聲的繼續說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