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五是真的打算將整缸的昆蜉都倒出去的,不過在貽清的示意下只是倒出了一部分。但饒是如此也是非常驚人的數量。
自從王五將貽清的要求轉告給樂鬱縣縣令之後,雖然這位年屆古稀的縣太爺不知道新君是要做什麼,但是君命難違,於是不顧自己體弱多病便帶著快壯皂三班衙役,還有相當一部分校尉在樂鬱城內開始了作業。頃刻間,樂鬱城內塵土飛揚,平時飛揚跋扈的官老爺們都是灰頭土臉的在刨坑,甚至有的還會為蟻穴到底是誰先發現的而大打出手,這件事情都來也被記錄在了《樂鬱縣縣誌》之中,當然是經過美化的,在《樂鬱縣縣誌》中記載著,“永和四年十月,鄞州公殿下奉旨還都繼承大寶,途徑樂鬱縣發覺當地昆蜉成災,遂遣縣衙處置。縣令率快壯皂三班衙役並縣城校尉在城內滅昆,一舉消滅昆蜉,造福樂鬱百姓,樂鬱百姓拍手稱快,稱此為滅昆之戰。”
看著楚經緯身上密密麻麻的布著這麼多的昆蜉,所有人甚至包括貽清都起了雞皮疙瘩。杭既白調製過的蜂蜜水依舊很是粘稠,所以很多昆蜉在被從缸中倒在楚經緯身上之後,便直接粘粘在了他身上的那層蜂蜜水之中,然後便是一陣子的掙扎。
楚經緯閉著眼睛,當然也不是他因為害怕所以不敢睜眼,而是因為蜂蜜水太粘稠而將他的眼睛糊上了,他雖然看不見到底自己身上有多少這種昆蜉,但是從觸覺上他還是能夠感覺出來的,此時無論是頭頂、臉上、脖頸還是身上、手腳都有很多的螞蟻在掙扎,甚至腰部以下大腿以上的那個部分也有不少…
見楚經緯只是臉部抽搐,咬著牙硬挺著,貽清便是嘿嘿一笑,“才剛剛開始啊,楚壯士,現在這些昆蜉還沒有什麼太大的動作,不過我相信很快它們就會開始發動攻擊的,任何地方都可能。”
貽清刻意將“任何地方”說的格外的清晰。
“要殺就殺!要剮就剮!用這麼下作的方法,算是什麼英雄好…”,楚經緯聽到貽清的話,便覺得一陣的惡寒,畢竟他已經感覺出來了,這些大昆蜉遍佈在自己身體的各個部位上,倒的還真是均勻啊,不過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迫停住了,因為其中一隻碩大的昆蜉已經掉進了他的嘴裡…
“嘖嘖。”,貽清不禁皺著眉頭微微搖頭,“哎呦,要是我啊,我就把所有知道的都說出口了,遭這份罪幹什麼呢?就算是死,也要死個痛快吧。”
“啊!”,就在貽清話音剛落的時候,楚經緯就發出了一聲慘叫,口中的那隻昆蜉正用它頭上那雙大螯咬著楚經緯的口腔內側。
不過這僅僅是個開始,隨著無數的昆蜉從蜂蜜水之中掙脫開,它們對於甜味的貪戀,讓它們開始用口中的大螯開始撕咬著楚經緯的身體各處,甚至是一些極為私密的、致命的部位。
於是乎,楚經緯的嚎叫便不斷的響起,而且也漸漸的從嚎叫變成了痛徹心扉的哭嚎,無比痛苦無比悽慘…
杭既白聽著楚經緯的無比淒厲的嚎叫,看著楚經緯痛苦的掙扎著,只覺得似乎自己的身上都爬上了這種昆蜉,一開始還能皺著眉頭緊閉的眼睛撐下去,但是很快也覺得自己有些快要崩潰了,趕忙衝著貽清說道,“那個先生,我去趟茅房…”。
貽清只是笑著點了點頭,“去吧,去吧,別尿褲子裡。”
杭既白如蒙大赦,便推開了房門跑了出去,倒不是杭既白有多脆弱,只是眼前的這一幕實在是讓人有些膽寒,即使是如王五等那般粗人也有些受不了,見杭既白推門離去,王五等人也先後向貽清示意然後離開了房間。
幾個人跑到院子之中,如蒙大赦,就像是被從生死邊緣拉回來了一樣。
“你們也出來了?”,杭既白見王五等人也出來了,便苦笑著問道。
“是啊,貽清先生太狠了,這也太狠了…”,王五也苦笑著說道。
就在這個時候,原本應該在宮和笙房間的納蘭鳶走了過來,“師兄,這是怎麼了?在那邊都能聽見,誰啊?叫的這麼慘。”
“楚經緯,他露餡了,貽清先生正在用刑呢。”,杭既白說著不僅有些咂舌,“太慘了。”
納蘭鳶一皺眉頭,“聽著是挺慘的,我去看看。”,說著邁步就要過去。
卻被杭既白直接攔住了,“別,你別去。”
納蘭鳶一臉的疑惑,“怎麼了?什麼刑罰這麼可怕?你們還都出來了。”
一旁的王五也趕忙擺了擺手,“納蘭姑娘,您就聽您師兄的吧,裡邊太慘了,我們都受不了了,要不然也不會跑出來。你說我們這些粗人都受不了,更何況您呢?”
人啊,這種物種很奇怪,可謂是人性本賤,你越是不讓他做什麼呢,他就越是要做什麼,你越是阻止他就會越好奇。所以,在杭既白和王五兩個人的奉勸下,納蘭鳶的好奇心迅速的提升了起來。
“膽小鬼!姑娘我行走江湖多年,什麼沒見過。”,納蘭鳶一撇嘴,說著就要衝進去,不過卻被杭既白一下子拽住了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