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引發爭論的女主角原本一直平靜地背對著二人,纖美的後頸透出事不關己的惱人氣息。察覺到兩道憤憤盯著自己的視線,瞬間顫動著雙肩,捂著胸口轉過身來。那張玉樣白嫩的瓜子臉兒,此刻已是氤紅微鼓,而那雙汪汪璨眸,更是含怨帶怒,瀉出失望且痛苦的心緒。
錦炫斯嚇得幾步撲將過去,“濃兒你怎麼了?這是怎麼了?!”
被嬌人一把推開撫上粉頰的手,錦大侯爺頓有所悟,忙替她捋胸順氣,口中直道:“我錯了,我錯了,再不同你師兄作口舌之爭,你莫要著惱啊!”
趙明月仍是不語,望向她家師兄,彎彎黛眉幾要擰成麻花。
赤冽軒亦手足無措,一面抖著腕子按捏她的背,一面輕聲道:“好好,怕了你。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我不與他一般見識便是。”
“咳咳咳!我的媽呀憋死我了。”
幾大口岔氣吐出,趙明月舒爽得直拍胸口。摸到錦色狼的手,順勢抓緊言道:“阿斯你造嗎?方才我喝水時不小心嗆到了,我費了好大的勁兒、調整了半天呼吸,才將那口水從氣管排出去…都快把我憋成氣球了。”
爾後眨巴著大眼,好奇地望向狀似在憋氣的倆大爺:“你們怎麼了?也被嗆到了麼?”
“沒有。”
“那就好。”
趙明月點點頭,一臉認真地看著她家侯爺:“你倆剛剛說啥了?”
錦炫斯黑線五秒,握拳數下,終是朝他家磨人的小妖精綻出冶麗笑容:“說你很有先見之明,對那幕後之人的後招料得十分準。”
果然有人夜襲麼?
趙明月肅沉著璨眸拉了錦炫斯坐下,“細況如何?那人現在何處?”
“是名女子,喚作辛翠水,乃遲知晝的紅顏知己,叫嚷著要為他報仇呢。”
“辛翠水,這名字有些耳熟呢。”
趙明月且唸叨,且懶懶地往她家侯爺膝上一趴。待他大略述完牢中情況,已是語帶嘟噥:“那個小賊…跳樑小醜…遲知晝…還有…最重要的…扈久安…”
“你放心,青兄與雲兄已著手去查,明日便會有訊息的。”
應答畢,錦炫斯逗寵物般輕刮小姑奶奶已然睜不開的眼皮。“辛翠水此刻就關在錦色門,你要不要親自去審問?”
“問…必須親審…我得親眼…瞧瞧…是什麼樣的…巾幗…你趕緊的…起來…這才幾點…睡什麼…睡…”
“是,大小姐。”
錦炫斯輕聲應著將人抱起,在步入內室前頓足回首,留給赤冽軒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
錦炫斯推開書房門望見某人,修眉不由淺攏:“擎政王爺深夜仍逗留於本侯宅邸,未免太不拿自己當外人。”
“侯爺不是交代下人,讓本王不用拘束的麼?”
剪去最後一段燭花,赤冽軒踱回座位,定定地注視著錦炫斯。“我以為你先才那個眼神,是欲留我,有要事相問。”
錦炫斯靜睇了他幾眼,冷不丁斜掌劈出勁風。燭焰明滅間,和暖的氣息瞬轉陰寒。
面對他急速變換的招式,赤冽軒且應對且觀察,絲毫不敢小覷。而那伴著亦真亦幻的身形送出的內力,強霸中裹挾著邪氣,他竟似要使出六分沉燃真氣,方得不陷於被動。
兩人近身相駁了半刻,倏然分離撤開,相對而坐。
赤冽軒抬指觸了觸明亮依舊的燭焰,幽沉藍眸便如那觸覺般,冰寒入骨。“暝涼精氣,秦執求而不得,竟教一名女子修習得如此深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