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為何想殺自己的部下?
是因為…他在接近真相麼?
人群喧譁更甚,認定金鑲玉魁首被設計的聲音又多了數道。扈大人神色複雜地望著趙明月,似在掂量著什麼。終於,他慢慢地移開了佩刀,沉聲道:“鳴深,確認一下,公子的傷口是否為那匕首所致。”
“不用了!”
伴隨著細嫩而果決的嗓音,一道嬌小的身影自人群中閃出。尚嬌綺一瞬不瞬地盯著遲知晝的屍身,慣常豔俏的小臉此刻專注而沉凝。“傷口必定是那匕首的同款所造成。”
言罷抬臉朝扈大人道:“扈大哥,遲哥哥被害,事發突然,案情撲朔,我們須得細細研判才好。”
做得好!
趙明月靜睇對她淡然而視的嬌氣包,小心肝朝肚子裡落了落。
倘若綺綺上來便莽莽撞撞地護著她,想必這案子就沒有綺綺參與的空間了。如今綺綺言語間與受害人及明顯對她有暗黑盤算的金鑽市公安局長多有親近,鑑於強大的輿論壓力,那扈大人也是不方便當著民眾的面將她怎麼樣的。
果然,扈局長不動聲色地壓下眼底的狠意,點頭道:“既然如此,先將嫌犯收監,待本官將案情稟告給太守大人,再做定奪。”
兩排兵差隨即收起武器,抬起遲知晝的屍身準備回府。
“不行!”
一撥人正要踏出店門,沉寂多時的某棋子忽地躥到趙明月身前,高叫道:“誰不曉得尚郡主與你交情匪淺。要是由她來查這個案子,豈不是會偏幫於你?我反對!”
趙明月覷著這跳樑小醜,只覺好笑又可氣。若非情勢不允,自己大概已經踹了他好幾腳。
尚嬌綺本正與一名兵差辯爭,不許他給趙明月上枷,聞言柳眉倒豎,在眾人反應過來之前便給了那人一串連環踢,直踢得那人一把鼻涕一把淚。
不待他再哀嚎出聲,尚嬌綺又抬腳朝他臉上蓋了個清晰的鞋印,厲聲道:“大膽刁民,扈大哥斷案公允、明察秋毫,你知道的事情,難道他會疏漏嗎?此案我即便參與,亦只是聽命於遲太守與扈大哥行事,如何能左右得了結果?反倒是你,出言不遜,字字詆譭官家,居心何在?!”
那小丑教她唬得一愣一愣,還欲分辯。見尚嬌綺又有開踹的兆頭,忙捂著臉滾往旁邊,不敢再置一詞。
扈大人掃了眼尚嬌綺,再掠過對他們滿眼不認同的百姓,明白這看似嬌蠻的郡主娘娘已然切斷了自己悄無聲息處決“兇手”的後路。如今雖帶了露華濃回衙,卻最多隻能將她關押兩日,且須好生看顧。否則一旦這位與錦侯爺關係莫測的美人發生什麼意外,遲大人與他怕都脫不了干係。
思及此,很有些發洩意味地瞪著正默默爬遠的某小丑:“刁民猖狂,膽敢尋釁,阻撓官府辦案,居心著實叵測。來人,帶回衙門嚴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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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衙門的路上,尚嬌綺一直緊摟著趙明月,時不時小聲安慰著,教她不要擔心害怕。
趙明月抬眸望望森然洞開的地牢大門,再瞧瞧欲言又止的尚小步快,抬掌貼上她的手心,輕拍著安撫,指尖劃過,飛快地畫出一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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扈局長令其他人候在門外,獨自領了趙明月進去,在一間牢房前站定。“扈某職責所在,委屈姑娘暫居於此了。姑娘既與錦侯爺頗有淵源,小衙絕不敢怠慢。”
言罷指指身畔幾名獄卒,“有什麼需要,儘管吩咐他們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