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滴漾起碧波春,山花爛漫笑迎人。悅目怡心的景緻很快讓大小姐拋去疑入困境的輕微惶惑,悠然自得地四下閒蕩,穿過潮溼芬芳的幽谷,踏上淙淙碧透的涇溪,來到枝葉繁茂的蔽日樹林。
“礙,那是樹屋嗎?好漂亮呢。”
趙明月仰望參天密緻橫柯間的精緻物什,星星眼頻閃。
粉豔豔的圓錐頂,紫汪汪的六角身,銀燦燦的門窗,怎麼看怎麼新奇可愛。更別提那自錐尖橢圓寶石垂下的竹青飄帶了。那飄帶,那飄帶怎麼掉下來了?!
看得出神的某大小姐驚叫一聲,下意識躥出老遠。
什麼竹青飄帶,根本是一條惡意偽裝成飄帶準備伺機偷襲她的竹葉青!
趙明月渾身神經抑制不住地緊繃僵硬,且步步後退且一瞬不瞬地盯著迅速遊近後閃電般騰起的碧色,抬掌送出內氣將其擊落,自己隨即便軟了脊骨,跟著往地上一癱。
人之所以害怕,不一定是所面對的實物虛境有多可怕,更多是緣於內心的陰影、過去某個時刻深植於靈魂深處的驚懼記憶,教我們在之後任何一個相似的場景下,都會不由自主地戰慄。
譬如趙大哲學家,明知道那小細蛇傷不了她,明明在將它撂翻之後給自己分析得清楚明白,卻還是爭分奪秒地通紅了眼眶煞白了臉龐,踉踉蹌蹌地爬起身,撕心裂肺地呼叫某人:“雲鳳澤,雲鳳澤,你在哪裡?快來救我,我好害怕…”
一塊嶙峋怪石陡現眼前,趙明月避繞不及而腳步犯虛,被巨浪般呼嘯而至的恐慌擊軟的身子往前急傾,瞬間便摔倒在…溫厚堅實的胸膛裡。
“蕾兒,蕾兒你怎麼了?你別嚇我啊!”
雲鳳澤抱著懷中雙眸緊閉疑似昏迷的嬌人一迭聲地呼喚,面上早沒了先前的得意喜樂,眸中的焦憂席捲了整副身心。
探手拈來一片樹葉放在嘴邊吹響,一頂霞影紗榻頃刻憑空出現。
奉節扶著榻身輕忽踏上地面,眼珠子鼓得跟青蛙似的。“夫人這是怎麼了?”
“還敢問怎麼了!”
他家主子爺惱恨地瞪他:“還不是你出的餿主意!”
說什麼覓心陣能測出蕾兒歡喜他的程度:如果她向他求救,證明她對他是依賴而信任的;如果她選擇自救或向他人求助,則說明她是想避拒遠離他的。
結果他一個心急亂投醫,便眼睜睜瞧著心愛的人兒陷入了深度恐慌,夢魘般無力抗拒的模樣教他除了心疼就是愧悔。
雲鳳澤輕手輕腳地將趙明月抱進八寶榻內安置好,撇臉再吼奉節:“夫人如果有什麼遺症,我拿你是問!”
奉節被難得火爆的爺震得一愣,無辜地撓著頭:“主子,夫人既然尋到了您,說明她是願意與您親近的。這不是好事麼?”
雲鳳澤冷聲睨他:“她被嚇得不輕,我擔心此陣會於她身心有遺患。”
被嚇到了?
奉節皺了皺眉,神色忽而凝重。“那表明,夫人從前曾受過某種創傷或刺激,並於她自己都沒在意的情況下,深刻地記在了潛意識裡。”
創傷或刺激?
雲鳳澤轉了轉眸。
蕾兒素性好動,小傷小碰的委實不新鮮,她確也受不得痛。
不過…
就算蕾兒曾經遇到過毒蛇,憑她的身手與膽色,那又因何成為她最心悸的記憶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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