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吶,你要的玉蘭片,我親手抓的,親手泡的,不用親手餵你了吧?”
“好啊。”
趙明月瞪了從善如流張開嘴的某人一眼,將粉彩杯往他臉面前兒一放,腳步直衝書櫃而去。
倒不是她不識好歹,冒著暴露身份的危險耍大小姐脾氣,實在是這人太…恩將仇報。
戲法看得開懷自在了,主僕倆情誼晉級了,準她私底下隨性相稱了,原是很好的,她對那聲“奴婢”的過敏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了。
可是打著修葺被妖人破壞的秀慧院的幌子,讓她搬進悠閒殿廂房的主意,還能再餿一點兒嗎?
藍雲悠細細品著淡香清幽的茶水,愜意地眯了眯眼,忽爾又睜開,不安地撇臉看向身後。
小丫頭的脾氣真不是蓋的,不過一個破例一個不順意,就敢給他摔臉子,連毀契離府的狂話都撂出來了。
好啊,毀就毀,有那紙籤契在,他且給不了她別的身份呢!
默默地跟自己嘔著氣,墨瞳捕捉到小臉上的淺笑,卻又忍不住柔情點點。
這丫頭來歷不明,舉止不可謂不可疑,可就這脾氣,那本事,他漸漸竟覺得理所應當,彷彿她生來就該天驕地寵。哪怕頤指氣使,也自有人樂意受著;哪怕惹是生非,也不用擔心收不了場。
就是不應該這樣委委屈屈地做個小丫頭。
再瞧著弧度優美、光潔水嫩瓜子臉兒上的大片黑沉,藍雲悠心頭的憐惜更濃。因為這個,他輕鄙過她;別人的白眼,怕更是數不勝數吧!
想了想,嚥下到嘴邊的嘆息,抬手招呼她:“玉兒,幫我取《越人歌》過來。”
趙明月淘到本頂稀罕的樂舞集,驚喜之下心緒放晴,彎眉俏眼地取了書冊遞到老闆手邊。
藍雲悠不接,只盯著笑微微的丫頭,眸中喜憂莫測。
既然確定自己動了心,總得明晰開口啊。
可是如何開口呢?
他討厭女人的經驗豐富,討好女人的經驗就乏之又乏。
倒是有個眠紅宿紫、風流無匹的可以討教。
不過…
峻峭眉峰橫了橫,某太子爺立馬否決了這個念頭。
防還防不住呢!
“哎,”
“殿下還有什麼吩咐?”
趙明月才放下書欲返回書櫃前,便被前刻還在發呆的男人攥住了手腕,不由蹙起了眉。
怎麼沒發現這人有動手動腳的隱性癖好呢?
“敏言前兒配合著演了出好戲,最後一份確證露面,府尹提督都落了局,這事看著就收了尾--”
“我要去郊遊。”
璨眸兒因為得意而更加澈亮,一副未卜先知的俏模樣。“請殿下獎勵三天假期。”
這丫頭,那麼討人喜歡呢。
藍雲悠毫不猶豫地點了頭。“正好我也出城散--”
“不用不用,我跟錦,嗯,我約好伴兒了。”
“錦弟要帶你去玩?”
“不是的。”
是她想跟秀慧院裡的其他妞兒去玩,沒成想南方這旮旯的權貴熱愛春天就罷了,還異想天開地競相圈起了郊野的地,大有“春色十分,他佔八分”的勢頭。權宜之下,她也只好順坡下錦姓某色狼,讓他幫忙開道兒了。
“我帶你去。”
“不--”
“我說我帶你去。”
趙明月微微驚愕地注視著一臉淡漠的主子爺,默默地深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