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蘊當然明白他的意思,只是她有些驚訝和不解蘇憫光為什麼會這樣提醒她。
看著蘇憫光頭頂的真誠,烏蘊欲言又止:“你……”
“沒想到吧,我這樣壞的家夥竟然還有這樣善良的一面。”
蘇憫光微微一笑,像是看穿了烏蘊的想法,意味深長地掃了一眼在烏蘊旁邊充當無聲守護者的男人。
“但如果連這都驚訝,那更讓你驚訝的還在後頭。”
季逾斯略帶警告意味地給了他一個眼神,但一察覺到烏蘊的視線往他這看,立馬恢複了往日人淡如水的平靜。
烏蘊看著季逾斯頭的是什麼了。
或許是為了緩解她的情緒,蘇憫光冒著季逾斯凍死人的視線,在雷區蹦迪。
“我們隊長啊,別看他現在人淡如水,他其實很有脾氣的。”
“當初他在抓捕一個連環殺人犯時,殺人犯挑釁我們,隊長像是貓逗老鼠一樣,故意給他留了一絲生路的假象,而後徒手從天橋跳到逃犯的大貨車。”
烏蘊確實覺得這是季逾斯能幹出來的事情,不過蘇憫光下一句話卻讓烏蘊十分驚訝。
“所以,你不要擔心,我們隊長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罪犯,也不會冤枉任何一個無辜之人,哪怕你不是烏蘊,只是個與我們無關的普通人,我們也會還你一個清白。”
烏蘊胸腔一陣酸澀,手腕男人的溫暖和力度緊緊纏繞著她。
她這才發現,她可能真的無法逃脫。
“你就這麼相信我?”她問。
在場人都知道,烏蘊這句話不止是問蘇憫光,更是問她身邊那個一直沉默寡言的男人。
見烏蘊情緒沒什麼不正常,任務完成的蘇憫光打了個哈欠,邊往門外走邊為自己解釋:
“我可不是無理由相信你,我是相信自己的判斷。”
蘇憫光出去的時候門沒關緊,透過未閉攏的門縫烏蘊能看到門外以姚勝晴為首的幾名警察。
她微微側身,在男人柔和的目光下輕聲問他:
“蘇憫光是你叫來的吧。”
出乎意料的是他沒有迴避,而是正面承認:“嗯,我怕我趕不及,但幸好我趕上了。”
被人重視的感覺太過致命,烏蘊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心髒似乎有一處軟了下來。
烏蘊是個悲觀冷漠的人,自從重逢以來,她曾想象過被他逮捕的很多個場景,也想過他們相看兩相厭,或者是他失望的目光。
但沒有。
直到她一直小心翼翼藏在黑暗處的秘密被揭露這一刻,她猜想的各種悲劇都沒有發生。
他甚至什麼都沒說,可她就是知道,他相信她。
除了悲劇,烏蘊也夢到過一個不算好但也算不上壞的結局。
夢裡也是想現在這樣,她的秘密成為所有人都知道的事件,季逾斯找到她。
夢裡的她問他:“你是來抓我的嗎?”
“不是。”男人看著她,目光不似真實的他那樣清冷幹淨,反而是截然相反的深沉和炙熱,“烏蘊,我只會包庇你。”
“嗯。”烏蘊揚起一個燦爛溫柔又冷漠清醒的笑容,“所以你不會是他。”
她所認識的季逾斯不會包庇她,比起包庇,他只會相信她,然後一定會千方百計去尋找為她證明清白的結局。
季逾斯的悖論就是,哪怕他猜到她可能真是個壞人,他也會試圖從千個百個烏蘊是個壞人的答案中,找到第一千零一個,或一百零一個烏蘊其實是個好人的答案。
夢境戛然而止,從夢境醒來的烏蘊就那樣靜靜地坐在床邊,然後看了整整後半夜的月亮。
思緒回籠,兩人已經並肩準備往門外走去,烏蘊感覺到她手腕上似乎在逐漸加重力度,但與之相反的是男人那句輕柔鄭重的承諾。
“烏蘊,請相信我,我不會讓你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