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有腳步聲靠近,隱隱猜到來人,烏蘊坐直身子,抬眼望去果然如她所想。
季逾斯腿長步子大,拎著藥品和水幾步坐到了她身邊。
烏蘊看到他很自然地將水擰開後才把水遞給她。
就像他們以前一樣。
說實話,仗著自己能實時看到別人的心情狀況,對誰烏蘊都可以溫柔遊刃有餘,但對季逾斯她沒辦法。
因為季逾斯是唯一知曉她秘密的人。
警惕性、敏銳度、觀察力都非比常人。
再加上他臉上永遠是那副平靜如水的樣子,還有顆極為聰明的腦子,實在不是能隨便敷衍的人。
就像現在,她習慣性抬頭看他頭上的心情,卻被他抓個正著。
他抓住她手腕的手微微收緊,給她上藥的動作卻依舊輕柔:“別亂看。”
手臂處的擦傷火辣辣的疼,消毒藥水一上更是燒心。
烏蘊身體微微一顫,習慣性地忍耐,但男人卻低下頭輕輕吹了吹她的傷口,轉瞬間酥酥麻麻的癢意覆蓋了刺痛。
不遠處有幾個同樣穿著警服的男人,大概是他隊友,正看一副驚訝的樣子盯著他們看著。
其中一個笑起來靦腆溫順的男警員,吸引了烏蘊的注意力。
因為他的心情在仇恨和糾結不斷跳動。
不知是不是她看得有點太久,還是男警員太過警惕。
男警員也發現了她的視線,甚至禮貌地對她溫順地笑了下。
然後,她看到男警員的心情不再變化,停在了剛剛的其中一個
——仇恨。
烏蘊後背發涼渾身僵硬了起來,季逾斯敏銳地發現她的變化,不著痕跡地捏了捏她的手,聲音很輕很淡。
“別看他。”
顯然他也知道內情。
烏蘊迅速反應過來,壓著恐懼對男警員回了一個溫和的笑。
等事情徹底處理完天已經擦黑,季逾斯的隊友已經收了隊,但季逾斯因為他奶奶病情變化的緣故留了下來。
而烏蘊沒走一是因為對季逾斯奶奶的病情很好奇,二是因為剛剛那個男警員還是對她起了疑心,並且他也留了下來。
現在就在她旁邊。
窗外夜色靜謐無聲,寬敞明亮的病房裡卻回蕩著季奶奶痛苦的哭喊聲。
白發蒼蒼的老人眼淚止不住地流下,滿臉焦急地看著自己完好無損的手臂,嘴上卻求救著:“醫生,醫生,你快看看我的手是不是斷了。”
一名醫生捏了捏她的手臂:“沒有,季奶奶,你看你的手臂好好的。”
幾名醫生和季逾斯不斷地安撫著季奶奶,而季奶奶毫無好轉地哭著喊著讓醫生救救她。“醫生,我感覺不到我的手,我是不是已經死了。”
“我不能死,求你救救我。我孫子他只有我了啊。”
她聽不進任何話,或者是她不相信自己的手臂還在,不相信自己還活著。
烏蘊已經知道季奶奶患的是什麼病,她身旁的男警員像是看穿她的想法,乖順地笑著問她:“烏醫生是知道季奶奶患的什麼病了嗎?”
他的聲音不大不小,卻足以可以讓病房裡的人都聽到。
烏蘊一下子成了在場的焦點,包括剛剛在哭鬧的季奶奶,也止住了哭泣。
此刻,所有人都看向了她。